我用手替父亲把身上头上沾上的草灰拍掉。
坐上桌,准备吃年饭。
二弟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了酒杯。母亲说,你爸不能喝,我也不能喝了。我说,今天是你生日,“阳”了,但可以喝那么一点点。父亲没说话,用手把酒杯拿起来,重重在桌子蹾了两下,然后又拿起来对着杯底看了看。他的意思是问我今天能不能喝。我说,以往我要开车,今天有你孙子开车了,我可以喝了。父亲随即把杯子往前一伸。
我给自己倒了一小玻璃杯,大概一两;给父亲倒了半杯,给母亲倒了三分之一。母亲说多了,父亲说,为什么你倒一杯,我只能半杯。我说我年轻些。噢,你原来能喝酒啊。以前我回去,即使不开车,我也喝得少,父亲为此还说,你爷爷能喝,我也能喝,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喝酒。
一杯喝完了,二弟非要给我再加点,说我难得喝,我加了三分之一。父亲也喝完了,看我加了,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把酒杯又蹾了下,你能加,我是不是也可以加一点。我随即把酒瓶拿过来,爸,我也给你加一点。
他抬起头,从今天开始,我是不是每天又可能喝一点了。
行,但绝对不能多。
好,听你的,只要能喝就行了。大儿子,谢谢你今天陪我喝酒。
儿子饭后对我说,爷爷看上去有些“萎”,恐怕更主要的是你到现在都没允许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