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铜川日报
难忘的笑容
朱保军时光如水,留下一片斑驳。转眼已是隆冬时节,天气越发冷了。我又一次来到了南洼沟边,沟里一片苍凉。凝视着父亲的照片,那昔日的笑容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心底那隐忍的一股思念随着冬日的风飘到了不算遥远的记忆中。
初夏,风起云飘的日子,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家里的母牛已经老得犁不动地了,父亲决定把它卖掉。一天,进权伯把牛贩子带到家里,10点多了,父亲还在南洼里干活,我赶紧跑去把父亲叫回来。“不叫,就不知道回来。”母亲抱怨道。生意谈成了,价钱满意,父亲心请很好,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牛贩子要父亲帮着把另外一头牛一起送到富平老庙镇,父亲爽快地答应了,没有讨价还价。这么热的天,两头老牛,几十里路,几十块钱,就这样赶牛上路了。
太阳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老牛喘着气,能否完成这几十里行程,让人担忧。一路上行程沉闷、难熬,父亲没有像往日一样说与学习有关的事请,一直讲着生产队、老庙卖席以及在窑里住的一些事请。陌生的行程总是让人有些好奇,山水农田和家乡其实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些石头山罢了。行程是漫长难熬的,走得急,吃喝都没有带,害怕牛受不了,中途休息了几次,吃点草。好在一路顺利,牛交了以后拿到30元钱,父亲就带着我匆匆往回赶,到东坡矿时天已经黑了,我直接去了学校,父亲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赶。估计到家应该九点多了。
一天,我和父亲、大哥正在南洼里干活。进权伯来叫父亲,有一车化肥到了,要卸车,一吨十块钱。钱少,没有人愿意干,父亲却答应了下来。出苦力的活儿什么时候值过钱,尤其是在劳动力泛滥的那个年代。
一起到进权伯家,十吨化肥,从门口卸到里屋的房下。一个人从车上卸,两个人往里扛。刚开始还可以,卸过一半就有点受不了了,上衣半截全湿了,脸上全是汗,脖子一沾化肥,火辣辣的疼,嘴里念叨着再也不干这种活了。现在想想,当时不干这活又能干什么呢?卸完了,父亲接过钱,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那一刻是难忘而辛酸的。
风又刮起来了,我凝视着父亲的照片,看不到一丝笑容,满眼忧愁,好似总有事压在心里,想不开。如今,一切空了,再也不用想了,煎熬与感伤都留给了我们。
岁月无痕长忆旧,思亲不觉冷风长。门外,风卷着枯叶在马路上打转,那禁不住的泪水,从脸颊上静静滑落,大概是风M了眼。记忆中的笑脸,依稀闪现在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