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如既往地刻薄,连带着姐夫,也被嫌弃。姐姐走了,家里突然空落了许多,母亲会追到姐姐家,编造她的各种罪名,骂够了才收兵。
这辈子,亲爱的姐姐都没有分到母亲几个爱的眼神。好在,姐姐坚强如蒲公英,给点阳光就灿烂。我想,她不会不在乎,她的心里一定长出了老茧。
无数个辛勤耕耘的日子来了又去了,姐姐有了小蒲公英,两个儿子相继出生,又接连遭受夫妻下岗的打击。他们开始了长达30余年不断迁徙的蒲公英人生,加入中国最早南下的打工群体,车间流水线、街头卖玩具、餐厅帮厨,什么能挣钱就干什么。
打工生活单调得像单细胞生物,两头见星星。不过,“逃”出母亲的视线,姐姐的经神压力小了许多,那是一段像风一样自由的日子。
中途,姐姐为了管两个孩子,回到家乡,在园区的电子厂开了一家小吃店,早上五点起床,蒸馒头包子,卖凉面凉粉,做小炒,挣打工人的钱。一家人起早贪黑,小本利薄。后来,也曾在朋友的餐厅打工,随时脸上笑嘻嘻的。母亲跟着我们进了城,有时姐姐来看她,依然爱理不理。母亲一辈子倔强。
时间的腐蚀新比硫酸还强。父亲突然去世,倒在热闹的街道上。我和姐姐回想父亲这一辈子所受的母亲的苦,泪如泉涌,眼睛擦了又擦。父亲在婚姻的这张网里,由着母亲蛛丝一般缠着,直至离世。
姐姐和姐夫再次到东莞干烧电焊的老本行,是娶了媳妇带了孙子后。姐姐做主,给两个儿子在城里按揭了房子,家里陡然增加了支出。两人公不离婆,去拉萨干了好多年,姐夫烧电焊,姐姐在工地上煮饭。夫妻二人省吃俭用存钱,想着儿孙再也不用漂泊,苦也是甜,电话里全是爽朗的笑。
打心底里景仰这对贫贱不移风雨同舟的夫妻。
日子一晃一晃,又是10多年过去了。姐姐常常隔着千山万水,给我打电话问母亲的请况,春节顶着一团高原红回家。母亲依然不会有好脸SE,却开始破天荒地给姐姐的孙儿孙女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