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得呢,是懂得让某些缘分远走他乡,就如那串用银桃花来作计数卡子的念珠,我将它抛给了寺间不知生了多少年的核桃树,让它在青青的核桃间数着梵语,永作青青念,不回首,亦可不再成长。我的得,还有微笑,微笑的听东子旧时与现时的歌唱,虽然明知道那遥远的歌声所对视的,从不是我。我的得,还有供奉,供奉东山的月光般姑娘少年的心灯。那个邻村的青梅跟着竹马扎巴的脚步,将爱慕守成了恭敬,僧人的红SE袈衣抚莫青稞时,姑娘的低诵已成觉姆的清音,在桑烟里走近天葬。
这个春天快来的时候,我剪了发,刚刚及肩的样子,再编不出长长细细的发辫,也缀不上珠玉宝石,也未给同伴们相闹着别上四月桃花留半点余地。而东子说,他鬓已初华。东子依然在怀念十年前,那巷,那树,或者还有那个人那个故事。当我们的相识也攒够了十年的时候,也许某个回首处,他也会如今天这般怀念,也曾私心的这样想。只是,剪去初识的样子,东子苍岁中的怀念却只怕再也绕不尽三万八千里路外的经廊。
一直觉得东子像那年断桥边的莲花,烟雨里轻粉出红尘,既从容,又藕丝般眷念。以前从未想过有藕底清泥,或将东子仰望,或东子愿将其俯怜,一生一世。而今落了实,我倒也不曾有泪流满面,我那些从未让东子知道的观想,如酥油灯,未必清朗,却足以将祝福点亮。
第一次叫他东子的时候,便想起我看过的少得可怜却印象极深的两本小说之一,小说中那个从疏狂走向执着的男子,也叫东子,只许自己深深爱上,却不许那女子爱她,因为,他真的给不起她未来,因为他真的不得不走得太远太久,走得难以找见。一直记得那个女子在机场的哭泣,那不敢出口的爱,疼得人前洒泪,却最后还要笑着说,请看好,我会幸福。祝愿世间人都幸福吧,包括小说里那些被我们随意安排的名字。而我不哭,是因为幸福已化经语,朝觐的路上,我的名字叫卓玛,不叫佳期。
同伴又在相约着看四月桃花,那眼中的憧憬与期盼好似都能飞出粉红的心形,感觉那桃并非只是桃了,树下还站着一个英姿的少年郎。难怪时光对桃开如此吝啬,大概那桃瓣纷纷落时,便是风在调教着顽皮的桃花:又教相思惹桃花,该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