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Phoenix
六一儿童节,愿全天下的孩子都能快快乐乐!
今天,我们来关注一下另外一群孩子,希望他们如同我们,都能够得到善待,快乐的成长。
纪录片导演蒋能杰的作品大多聚焦社会边缘弱势群体,有关注乡村留守儿童的,有关注矿工尘肺病的,有关注南方民间庵堂文化的,有关注心智障碍青年的,有关注国民党抗战老兵的,有关注新少数群体的。在蒋导所有的纪录片里,我感慨最深、哭得最多的是《村小的孩子》。
导演自述:
2009年:首次走进村小,用镜头记录光安村临时学校的22个学生(其中17个为留守儿童),同时关注村小学艰难重建。
2010年:重建后的村小调来一名老师教两个班,代课十几年的张老师为转正问题烦心奔波,跟拍的留守儿童学习、心理、生活也面临诸多问题。
2011年:张老师因薪酬待遇太低被迫离开村小,跟拍的孩子们面临的问题愈加严重。
2012年:由于媒体的力量,村小的物质条件有所改变,但无力改善更多。
2013年:留守儿童生活看似没什么变化,其实变化在悄悄发生着。
2014年:又是一年春节,而跟拍的留守儿童家庭 ……
《村小的孩子》自2009年起陆续跟拍了6年,拍摄地位于湖南省邵阳市新宁县一渡水镇光安村,这里也是蒋能杰导演自己的家乡。本片拍摄时,光安村共1700余人口,有近900人外出打工,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留守的孩子们。老人们靠养机、种地等维持日常生计,承担着照顾孙子孙女们的重担。孩子们则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中,散养般地度过童年。
2004年起村小光明小学就已属危房,无法使用。大点的孩子需要每天五点多起床,去赶六点半开往镇上的拖拉机,或者步行到十四公里外的镇小学上课。而太小的孩子只能让爷爷乃乃带着去镇上租房子。这样不仅增加了开支,家里的地还荒废了,收入减少,经济更加拮据。
生活对他们来说,太艰难了。
2006年村领导决定私自招收低年级学生,在村民房上课,同时开始申请重建光明小学。直到2010年1月,在国家惠民政策的扶持下,光安村光明小学新教学楼终于投入使用了。但是只有二年级以下的孩子可以在村小上学,高年级的孩子们还是需要到镇上读书。
7岁的范魏煜和上初三的姐姐范魏媛跟乃乃一起生活。妈妈在生弟弟时难产去世,爸爸去广州打工,却因抢劫入狱四年。姐弟俩的学费只得靠乃乃种地卖玉米。初二暑假,范魏媛去打工挣钱攒学费,后来因为年龄太小没人敢再用她。说到爸爸,坚强的范魏媛几度哽咽,心里想好了很多话要对他讲,但如果真的见到他,她觉得自己说不出口。她说爸爸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想伤害爸爸的自尊。2009年10月,乃乃因病去世,范魏媛和范魏煜开始跟着外婆生活。
蒋鑫和蒋恒哥俩从小由爷爷乃乃带大。他们几个月大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外出打工了,一年都很难回来一次。2010年蒋鑫4岁,哥哥蒋恒8岁。哥俩都很调皮,每天只知道玩耍,无心学习,经常因为不写作业被老师留堂。2011年冬,哥俩的爸爸妈妈回来了,只呆了几天就又回去打工了,临走前蒋能杰导演为他们拍了一张难得的全家福。蒋恒的学业还是很吃力,他不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也背不会书上的“李白乘舟将衣行”,听到同学的嘲笑,他伤心地哭了。
2009年蒋云洁6岁,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非常乖巧懂事。云洁的爸爸妈妈带着妹妹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她跟着乃乃一起生活。小云洁会照顾乃乃,帮乃乃做家务,摘到野果会带回家给乃乃吃。在被问到别人有钱买零食,会不会羡慕,小云洁说:“不想买零食,因为家里钱不多,要留着给乃乃看病。”因为乃乃不放心云洁步行十几里去镇上上学,所以蒋云洁读了两次二年级。直到该上四年级的时候,她才和蒋恒他们一起步行去镇上读书。
(村小的孩子蒋云洁)
(村小的孩子蒋云洁)
彼时小云洁还是个爱笑的小娃娃,会笑着喊导演杰哥,让他帮忙给死去的小鸟拍照。导演问她长大了想干什么,她笑着回答说:“长大了,要打工。”小云洁后来成为蒋能杰导演第一部剧请长片《矮婆》的主人翁,长大的矮婆(云洁的小名)笑容不再,让更多人认识并记住了这个懂事惹人疼的姑娘。
2009年至2011年跟拍的这些孩子,那时候一个个还都天真烂漫,会笑着从镜头中找自己的影子,会对着摄像机吐舌头做鬼脸,会在导演给他们拍合照的时候灿烂地笑。他们已然尝过了生活的苦,却不计较没有漂亮的衣服和好玩的玩具,他们对着镜头说着不记得妈妈的样子,眼里却尽是令人心疼的落寞。
随着媒体的曝光和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努力,留守儿童问题日益受到人们关注。一渡水镇的孩子们还是照旧地生活,但是生活也在渐渐发生着变化。他们有机会看到光安村以外更大的世界,渐渐明白了父母的艰辛和无奈。
2012年春,光安村留守儿童命运的一次大转机到来了。湖南卫士的《天声一队》通过芒果基金为8所贫困小学资助了爱心校车,一渡水镇光安村光明小学是其中之一,节目组还专门到光安村为孩子们拍摄了专题。
孩子们艰难跋涉的求学路深深刺痛了全国人民的心,节目效果非常显著,校车很快到位了。但最终因为光安村没有公路,校车没能载上村小的孩子通往求学之路。蒋云洁和范魏煜、蒋恒他们,还是要继续早起,每天往返结伴走路3小时到镇上去。
孩子们第一次靠近幸福的希望破灭了,留守儿童的援助之路还很漫长。
2013年CPLA开展“留守儿童筑梦计划”,中国青年慈善领袖会志愿者们为光安村的留守儿童送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他们用视频记录了爸爸妈妈想对孩子说的话,为远在外地思念孩子的父母和留守家中渴望被爱的孩子,架通了一座爱心之桥。
志愿者为蒋鑫、蒋恒哥俩争取到了与父母视频连线的机会。在十分钟的短暂时间里,爸爸妈妈一直在嘱咐哥俩好好读书,以后要有出息,上大学,不要像他们一样打工这么辛苦。哥俩一边听,一边抹眼泪。视频连线的最后,蒋恒对屏幕里的妈妈说:“我爱你”。屏幕内外,父母、孩子和志愿者们,所有的人都在泪流满面。
时间到了2014年,纪录片跟拍的最后一年。蒋鑫、蒋恒的父母春节回家,一家人过了一个团圆的新年,年后他们很快又外出打工了。范魏煜、范魏媛的爸爸出狱后不久又再次入狱5年。范魏媛通过社会援助、贷款、兼职,终于去桂林读了大学。蒋云洁的父母在回家种地半年后,因收入太低,决定继续外出打工。
(蒋鑫和蒋恒一家)
《村小的孩子》是蒋能杰导演初女作《路》的续集,还有一部《加一》,是关注留守儿童题材的公益纪录片三部曲。荣获第三届凤凰视频纪录片大奖、最佳纪录长片奖、法兰克福影展一等奖。
蒋能杰导演致力于用影像关注社会,用镜头呼吁更多人关注留守儿童,重视乡村教育。 蒋导为家乡孩子所做的并不只有记录,他一直坚持做公益,至今已筹办了5所乡村图书室,自费加社会募捐资金,购买书籍桌椅,也接受全国各地爱心人士的捐赠。同时,蒋导也在光安村连续举办了三届棉花沙乡村摄影大赛,用募捐来的二手相机,鼓励孩子们去拍摄生活中值得记录的影像。蒋导也曾发起空巢老人关爱影展,为家乡的空巢老人发声,呼吁年轻人关爱父母。
其实,纪录片里的孩子,至今蒋导也都在关注着他们。如今这些孩子都已成年,蒋恒成为一名理发师,蒋鑫也长成和哥哥一样高的大小伙。小云洁已高中毕业,假期还偶尔给蒋导兼职做助理。当年在纪录片里一起打闹的小伙伴,如今谈起这部片子,还在朋友圈打趣小时候的童言童语。
感谢关注并为留守儿童发声的记录者,也感谢所有为留守儿童提供过帮助的志愿者们。他们的行动虽未能改变现状,但他们的爱心给予过每一个受助的孩子雪中送炭般的温暖。我们祝福所有的孩子都能在童年有父母温暖的守候,让孩子们都能记得爸爸妈妈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