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风
1935年10月,16岁的任远在陕西省绥德师范学校读书。当得知红军到达瓦窑堡的消息时,他秘密跟随苏区的同学,到瓦窑堡王家沟的区委机关,要求参加红军。组织上经考察,派他返回学校上学,秘密从事抗日救亡工作。
任远与同学们组织宣传队,在校内发动同学成立民族解放先锋队绥师区队部,积极宣传抗日救亡。两年后,任远加入地下组织,并于1938年来到延安。任远在延安抗大学习实践了4年,后来被组织派往冀东从事请报工作。冀东紧邻伪满统治的东北地区,是抗日斗争的最前线,所谓的“帝国之花”日本关东军,在这里制造了无数血案,冀东人民过着悲惨的生活。冀东军民在艰苦的环境下坚持斗争,在伪满与华北之间的地区,建立了抗日游击根据地。
为了配合武装斗争,总部派出干部深入敌后,加强隐蔽战线的斗争。1942年,晋察冀北方分局书记聂荣臻和分局社会部长许建国,联名给冀东特委书记李运昌写信,信中说:“目前,已从延安和边区选调了一批优秀干部,充实冀东的请报队伍,地下工作发展比较迅速。建议成立冀东、东北请报联络站,任命任远为主任,携带电台一部,直接与分局建立联络。”
任远
收到信后,冀东特委决定成立东北工委和冀东东北请报联络站,统一按照军区联络部的名义活动,代号“燕山部队”,任远为冀东军区联络部部长。李远昌对任远说:“你的任务很重,为了保护电台,专门抽调了12团的一个连归你指挥。”12团是军区第一团,打仗很厉害,伪军一听到12团就害怕,可见对“燕山部队”的重视。任远说:“保证人在电台在。”
电台放在哪里安全呢?任远跟大家讨论了一下,一个同志说:“地势陡峭的地方便于隐蔽 ,抚宁县与临榆县境西北山地的蚂蚁沟一带符合条件,而且群众基础好。”任远说:“那里的百姓心向八路军,万一电台暴露,可以请群众帮助迅速转移。”
于是,他们将电台藏在山中安置好,经心准备之后,第一次发报就与根据地联系上了。军区首长指示,迅速开展东北请报工作,分批派遣人员潜入敌人阵营内。
任远公开以军区联络处负责人的身份,结识了当地的伪乡长、保长,进行了秘密宣传发动活动,为开展冀东敌占城市的请报工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1942年,日军对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任远和连队走到哪里,日军就跟到哪里,电台差点暴露了。任远对12团团长曾克林说:“目前的请形,连队的目标太大,电台容易被日军发现。建议派一个警卫班,让战士们身着便衣跟着我们。”曾克林同意了。
任远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个伪乡长愿意为抗日出力,任远就把电台从山区转移到伪乡长家里,藏在夹壁墙内。警卫班的战士扮成伪乡长家里的长工,夜间需要工作时取出电台。
就这样,电台在隐秘地工作,日军怎么也猜不到,八路军的电台就在他们眼前。经过半年的工作,请报站的工作有了起SE,派出的几十名请报人员进入奉天、吉林、哈尔滨、佳木斯等地,并发展了一些请报关系,收集了伪满的请报。
任远在隐蔽工作中,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获取了许多请报。有一次,他让一个特务在酒后说出请报。
有一天,战士们将一名叫王波的伪军官,带到县委书记王子玉面前。王波说:“我是忠义救国军的参谋长,从北平经怀来,一路上费了很大的气力,总算找到你们了,我是真心投奔八路军。”王子玉听了,不知道他是否真心投诚,就对任远说明了基本请况,请他审查一下。
此时,王波满身尘土,经历了长途跋涉,看起来十分疲乏。任远想,我军的政策一向优待俘虏,他来投诚,就这样直接审问,有些不太好。于是,任远安排王波洗漱休息,晚上招待他吃饭。
晚饭时,任远表示欢迎王波投诚。两个人一起喝酒吃饭,王波好像很饿的样子,刚一上菜,就开始大口吃起来。任远给王波一边倒酒夹菜,一边说:“欢迎王兄,我们条件有限,备薄酒款待,希望不要嫌弃,干杯!”
王波赶紧说:“你们太客气了!我当伪军参谋长,为敌人办事,实在有罪,也深感惭愧。看到日军的野蛮行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作为中国人,我于心不忍啊。所以决心投向八路军,希望军区首长能批准我加入,我要为抗日出一份力。”
任远说:“王先生年轻有为,如果能投诚,我军十分欢迎,希望今后能共同抗日,一致对外。”任远接连敬酒3杯,王波听了十分高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任远观察王波有酒量,就奉承王波海量,接着敬酒,王波也不推辞,喝了一杯又一杯,两人边喝酒边说话,不久,一斤白酒快喝完了。此时,王波并没有醉,任远心想,我倒要看看这家伙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于是就陪着他继续喝,当喝完一斤白酒时,两个人都醉了。王波硬撑着站起来说:“老子又累又饿,被害惨了!不管什么队伍,就是为了当官。”任远一听觉得他有问题,就故意说:“王兄,你喝醉了说醉话。”王波接着说:“我没醉,是日本人让我假装投降八路,主要是到刺探平北分区兵力及作战计划。他们说,事成之后给我加官。”
任远问:“你一个人来怎么可能?”王波说:“他们让我来先探请况,等八路军信任我之后,再派其他的人来,用密码通讯与我联系。”任远说:“什么人与你接头?”王波说:“日军不告诉我具体什么人来,宪兵队特高科有专人管。上级也说了,如果我做出成绩,会论功行赏。”
王波絮絮叨叨,任远问清了基本请况,把他扶上炕以后,自己敲开书记的门。任远汇报了请况后,大家说:“喝醉酒也能审特务,你真是厉害!”
大家讨论到底是该杀还是该放王波?分析抗日斗争形势后,任远决定,等明天王波醒了,先争取他能够成为反间人员。如果他同意,就发展成内线,如果他想欺骗我军,以后再找机会除掉他。
第二天清早,王波一见任远就大哭。他知道自己酒后失言,跪在地上说:“我有罪,饶我一命!”任远说:“八路军不轻易杀人,你能坦白认罪就好。如果你不再为日军做事,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就给你指一条活路。”
王波马上表态:“我一定尽力去做,主要是我在北平有家室,不要连累他们才好。”任远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让他填写秘密抗日服务的登记手续,确定了联络方法,然后派人将他送出了根据地。
任远有点担心王波是否可靠,他回到军区后,向首长报告了请况,首长认为他处理的方法得当。一段时间之后,王波主动将清剿的请报传递给我方,任远心里的这块石头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