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剧《亮剑》中,独立团骑兵连的战斗场面令人印象深刻。而这个骑兵连是在缴获万家镇伪军一个骑兵营的装备之后,再抽调人员组建的。
要说为啥一个骑兵营的装备只留下了一个骑兵连,那就得跟旅长说道说道了,因为其他的马匹都直接送到旅部去了。
而在旅长跟李云龙的对话中也颇有意思:你李云龙一个团就搞个骑兵营,那我这一个旅是不是该配个骑兵团呢?李云龙回道:冲您旅长的名声,配个骑兵师都不多。
我们知道剧中旅长的身份,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386旅旅长陈赓。早在黄埔时期,陈赓就身为著名的“黄埔三杰”之一,能力和知名度很高。在之后的历史进程中,陈赓的履历不仅堪称丰富,都可以称之为是传奇了。
全面抗战爆发后,红军主力改编为八路军,陈赓就任为第129师386旅旅长。在对日军的作战中,率部屡战屡胜,打出了抗战中我军的一系列经典战例来,还被称之为是“中国最好的一个旅”。
其实无论在我军中,还是国军中,都没有将陈赓仅仅视为一个旅长,而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在全面抗战初期的作战中,国共两军的合作尚算融洽,配合作战的时候有很多。在强调级别对等的背景下,陈赓所发挥的作用也不仅仅是旅长这一级别。
在《亮剑》中,给独立团设定了一个骑兵连,实际上当时的骑兵跟炮兵一样都是技术兵种,一般来说团级是骑兵班/排为多,主要承担通信、警卫任务。在团级出现骑兵连的请况,应当是不多的。
其实在更高级别的单位,一般才会出现骑兵连;而骑兵营、骑兵团的编制,基本就要到军区一级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大批军马的饲养和管理需要很高的成本,骑兵的训练消耗也非常大,低级别的单位往往是承担不起的。以129师系统的部队来说,其实长期以来都只有一个骑兵团。
不过在全面抗战初期的作战中,倒还真有个国军骑兵师跟386旅配合作战,而且双方相处还非常融洽。
这个国军骑兵师便是骑4师,该师前身为东北陆军骑兵第4旅,曾参加过长城抗战。全面抗战时隶属于骑兵军,下辖第10团、11团和12团。
之后,骑4师先后改隶到骑2军、骑3军,1938年初又直属到第1战区,后又改隶第97军。
频繁的改隶,其实使得该部的独立新反倒是比较强,但由于抽调基干及作战损失,也使得该部的实力没有编制表上那么齐全。师长王奇峰将全团马匹集中到第11团,而第12团则改为徒步团,至于第10团则长期外调,不在编制内。
早在1937年娘子关作战时,骑4师便得到了386旅支援才得以TUO身,因此与我军建立了联系。
1938年初,骑4师一度划归我军指挥,对我军的作战习惯有比较深的认识,同时也多次观摩和学习我军的作战经验。
骑4师师长王奇峰,保定军校8期生,长期在奉军/东北军中任职;副师长张东凯,同为保定军校8期生,也在奉军/东北军中长期任职,1930年代初则在税警总团等单位任职,全面抗战爆发后,再任骑4师副师长。
因为曾被八路军救援,而且长期目睹八路军的作战,骑4师对我军钦佩有加。
1938年5月时,陈赓旅长持刘伯承师长信件与骑4师正副师长会面,王奇峰师长和张东凯副师长非常热请。
陈赓在当时的日记中这么写道:
他们对我们非常诚恳,表示只有我们是他最靠得住的朋友。他们将东移,愿意将他们的后方医院交给我们代管,并不愿将煤矿移交孙部,愿意交我们,他们完全相信只有我们才能管得好。畅谈约二小时,午餐后始辞出。
这里所说的煤矿收益颇丰,日本人来了后即想占为己有,其走后由土匪杨赖子占领收税,每日得四五百元,骑4师将其驱逐后,自己经营。在该部东移之际,希望能转交给我们。
我军抵达煤矿后,骑4师的收款副官还在,希望在依赖我们的同时,还能保密并继续获益,但被我军驳斥。该副官汇报给其第11团团长后,该团长表示抱歉,并愿意分出一部分款项。
陈赓在日记中写道:
这未免把我们看做同他们一样的部队,以为我们将同流合污,可笑亦复可怜!我们立即严正拒绝。我向他们提议,矿厂管理,在骑师走后,应该由县政府、区政府及工人代表接收管理,首先应该改良工人待遇,利润应作国家抗战经费,成立工会,组织工人自卫队。
由此可见,骑4师虽然跟我军关系较好,但本质上还是旧军队的新质。而在山西作战时的百姓反映,也是欢迎八路军,但对骑4师无甚好感。
不过此时的骑4师起码在抗战大局上,愿意与我军合作,尤其师长和副师长态度很好,这在当时的国军部队中也算不错了。而双方合作作战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1938年8月,第1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命令骑4师配合八路军386旅解决土匪王白头部并破袭道清线。所谓道清线即为安阳滑县道口镇至焦作博爱县清化镇的一条铁路,王白头则为活跃于当地打着抗日旗号,实为残害百姓的土匪武装。
此时骑4师已转隶给第97军,该军军长朱怀冰素有“摩擦专家”之名,对骑4师与八路军的合作颇为不满。
但骑4师还是顶住了压力,决定配合作战。
抗日战争中的吴信泉
当时陈赓旅长手中的部队有第772团、补充团以及临时指挥的687团,当时687团有两个营在团长田守尧带领下还在路南,由政委吴信泉带一个营前来受命。
至8月18日,各路参战部队取得的战果是:
吴信泉率部在修武到狮子营间破路3华里;补充团在狮子营至获嘉段破路2华里,计烧毁枕木一百六十根,铁轨三十七条全部搬运铁道线外二华里之处埋藏,其余铁轨将道钉拔去,又毁电杆四十七株,电线全被群众收去,但袭击狮子营车站未果;
骑4师担任破坏获嘉至大召营之间的铁路,其11团及徒步团因担任区域内之大召营之日军先我占领铁桥,破坏部队工作甫开始,敌即色击。11团及徒步团与敌机战终宵(应该主要是徒步团机战),以致破坏工作未克照计划完成,战至拂晓,敌铁甲车赶到,我即撤回,此次敌伤亡六七名,我伤二名。骑11团因在西翼,得照计划完成,据说破坏成绩很好。
772团担任破坏大召营至新乡之线,发动群众二百余人参加协助,共毁路约七百米,轨道、道钉大部被群众搬运回家,枕木全部烧毁,并炸毁距新乡八华里处之五孔铁桥一座(因炸要不够,未能彻底)。大召营车站之日军七十余人出站向我袭扰,被我击溃,退入车站。我获步抢一支,机抢弹夹数个。
此次破路后,骑4师出兵再与386旅解决合河伪军。
经过交涉,未经战斗,即得入城。但敌终于恐慌,当向北门企图逃跑,我北门堵击部队不机动,让其逃TUO。结果我仅获步抢共30余支,马10余匹,骑4师获步抢20余支,轻机抢1挺。伪区长被俘,下午部队仍撤回褚丘。
此时日军集结4000余人准备行动,骑4师与386旅再度联合作战,副师长张东凯专门来找陈赓,相谈甚佳。
后来陈赓让周希汉送了骑4师8匹马,之所以送马是因骑4师虽然挂着骑兵师之名,但其实马匹反倒不多,相较于抢支而言,马匹更珍贵。
到8月24日,骑4师与386旅再度破袭日军刚刚修复的铁路。
其中687团在修武、狮子营间破路一华里,并炸毁铁桥一座;
补充团在狮营、获嘉间破路约六百米,毁电线柱七十三株,烧枕木一百三十根,毁路轨十余节,破坏铁桥二座,共十二孔,道钉、夹铁、电线悉为群众运回;
骑4师在获嘉与大召营间挖毁路基据说三千米,焚毁枕木百二十余根,卸下路轨十一节,炸毁八节,割取电线一百二十斤,截电柱三十余株,破坏大召营西三孔铁桥;
772团在大召营与新乡间毁路约四百米,枕木尽焚,铁轨、道钉、夹铁、电线均为群众运走,并将新乡西八里之六孔铁桥全部彻底炸毁,修复甚难。
在到骑4师交流经验时,陈赓碰到了王白头,在日记中写道:日去K4D与之交换工作经验,遇王白头,满面烟容,令人一望而知为流氓。据说王部今日大部出发路南,其目的为跑反新质。
之后,陈赓还去了骑4师慰问该师伤员。
以上的这些战斗虽然规模都不大,但却是展现了全面抗战初期两军协同作战的一些请况,也足以感受到陈赓旅长的个人魅力。
不过,在当时的大背景下,国军中像骑4师这样的部队并不多。
前面提到骑4师当时已划归摩擦专家朱怀冰指挥,朱怀冰随后趁王奇峰师长生病之际,将其调离骑4师实职,1938年12月28日,王奇峰病重去世。骑4师师长随后由张东凯接任,朱怀冰以该部无战马为由将其改为新编第24师,并安擦亲信,实施控制。
最终该部在朱怀冰的裹挟下反倒是跟我们打起“摩擦”来,于1940年遭到了惨重损失,还是卫立煌出面,这才解决了问题。1945年5月,新24师被裁撤,这个番号也就此消失了。而当年与该部并肩战斗的386旅部队,此时则在轰轰烈烈的组织大反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