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24日,山东省主席韩复榘被蒋介石下令处决,时年49岁。韩复榘的罪名是“违反命令、擅自撤退”,但很多人觉得,韩复榘和蒋介石之间积累的矛盾,才是他被抢毙的主要原因。
韩复榘
韩复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新格脾气,让他获此结局?
韩复榘统治山东长达8年,留下了很多轶事,也能让我们一窥这位“奇人”的真面目。作为西北军的老将领,他来到山东之后,依然很讲究部队的风纪传统。底层的大头兵比较好管,但那些军官就不一样了,进城还不到一年时间,都开始娶姨太太了。
那个时候,有钱有权的人,娶几房姨太太很常见。但韩复榘觉得这个风气不好,必须治一治才行。不过,手下的军官都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功劳,也不能全部都惩罚吧?于是,有一天韩复榘在军务处礼堂,开了个特殊的军官会议。
韩复榘说,现在的军官中,有很多都是家里穷才出来当兵的,30岁才结婚的人有很多。但是,娶一个还想娶两个,娶两个还想娶三个,这样就不行,到时候再打仗了,光想着家里的姨太太,谁还愿意拼死杀敌?
那些娶了姨太太的军官,心里七上八下,生怕韩复榘一生气,拉出几个人杀机儆猴。谁知道,韩复榘竟然表示,当场统计一下每个人有几个老婆。他先命令只有一个老婆的人举手,礼堂里大概一半人举起了手。紧接着,他又命令有两个老婆的举手,有三个老婆的举手,有四个以上老婆的举手……
这事儿谁也不敢隐瞒,都乖乖听命令了。韩复榘最后说,刚才的请况,全部登记造册,以前娶几房姨太太都无所谓,既往不咎。但是以后,就按照这个登记请况严查,再有人乱娶姨太太,重重惩罚!
这次会议过后,军官竞相娶姨太太的请况,基本没有了。韩复榘当了山东的“土皇帝”,并没有放纵下属,反而扩充军备,发展军事实力。刚到山东的时候,他部下不到3万人,没过多久总兵力就翻了一番,编为5个师1个旅。从这一点上来看,韩复榘还是有些治军能力的。
韩复榘在山东不仅治军,也治官风民风。
冯玉祥(右一)与韩复榘(右二)在山东
韩复榘手下有一支高中毕业生组成的“高级侦探队”,专门对各部门和各县的官员进行明察暗访,发现有贪污受贿的官员,立刻逮捕,军法处置。
不仅如此,他还规定所有公务人员夏天穿白,冬天穿黑,不准留发,一律光头。有一次开大会,某个年轻公务员留了头发,被韩复榘看到了,他立刻冲上前去,把那人的帽子拿了下来。
年轻公务员吓得浑身发抖,韩复榘揪着他的头发说:“你特别,你漂亮,你留洋头,你留狗头!”这几句话一说,在场的公务员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好他只是羞辱了一下这名公务员,没有撤职治罪。
不仅是公务员,他连普通老百姓的穿着也要管。韩复榘规定,就算是夏天,男人也不准穿短裤外出,女人不准穿短袖褂子外出。韩复榘的意思是,露胳膊露腿的行为,有伤风化,必须禁止。
民国女学生
有一天,他乘车外出办事,来到公安总局门口时,忽然看到前面来了三个女学生。这三个学生上身都穿着蓝SE短袖褂子,下身是青SE裙子。韩复渠让司机停车,下来就是一顿吼,还打了其中一名女生两巴掌。
没想到,他上车没走出多远,又看到五六个女学生,还是这种穿着。韩复榘生气了,立刻下车,问这些女生是哪个学校的,以后不准再穿这样的衣服了。之后他给公安总局打电话,全市警察立刻上街,见到穿短袖的女子,全部抓起来。当时就热闹了,一批又一批的妇女被抓进了看守所,屋子里住不下了,就全部站在院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教育局长何思源来了,对韩复榘说,女学生穿的服装是学生制服,各省各校都是这么穿的。韩复榘很敬重何思源,一听到这话,赶紧给公安局打电话,把抓的人全部都放了。
何思源还说,昨天有一个女学生,被打了两巴掌,还是想办法安慰安慰吧。韩复榘赶紧打听了那个女学生的住处,下午就派副官送去了一匹蓝布、两样点心道歉。这女学生的父亲在外县当教员,过了几天回到家,韩复榘还专门接见他,把他安排到了自来水公司当经理。
其他方面不说,在教育方面,韩复榘对山东是有贡献的。他从不拖欠教育经费,而且每年都会增加教育方面的投入。在山东的几年时间,韩复榘增设了大量的中小学,另有一所医学专科学校,八所乡村师范学校和四所职业学校,还有国立山东大学以及山东省立戏剧学校。
在民间传说中,韩复榘是个没文化的军阀头子,但实际上,韩复榘出生于书香门第之家,从小在父亲的督促下认真读书,18岁就当了县衙的贴写,靠笔杆子混饭吃的。刚开始从军时,冯玉祥也是看韩复榘外表斯文,能写一手好字,才逐渐把他提拔上来的。所以,韩复榘真的有些文化。
韩复榘喜欢四处巡视,怪脾气让属下受不了。
民国济南街头
都说新格决定命运,韩复榘的新格,从他巡视工作就能看出来。韩复榘十分喜欢到各县视察工作,而且没有明确的目的新,看到什么管什么。各县县长都很害怕,所以每次韩复榘要视察,他的秘书长张绍堂就暗中通知所在县的县长,早做准备。
一般请况下,得知韩复榘要来巡视,县长就会立刻安排人员打扫街道,粉刷墙壁。路边的破旧房舍店铺,都要立刻修理,还要张贴标语,甚至在大道上铺上黄土,表现平时的工作很到位。
不过,韩复榘这个人,有时候很“双标”。比如,有一次他到高宛视察工作,偏要去监狱看一看。该地的官员早就做好了准备,把犯人转移安置,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韩复榘一看牢房里没有犯人,非常高兴,当场就说:“办得好,案子就应该随到随判,该杀的杀,该判的判,把人关着干嘛?”
结果,下一站到了博兴县,看到监狱里也没有人,打扫得干干净净。韩复榘忽然不高兴了,骂道:“难道这样大的一个县,一个犯法的人都没有?你们把犯人都卖掉了吗?”博兴县长当时就懵了,哑口无言。
1932年冬,韩复榘到肥城县巡查,走到一个村庄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把村长叫到跟前问:“你们这里有坏人吗?”村长对韩复榘的习惯早有耳闻,想了想回答说:“有。”谁知,韩复榘让村长立刻把村里的“坏人”都叫来。
民国山东乡村
村长以为韩复榘要训斥不务正业的村民,于是叫来了4个平时表现不好的人。韩复榘看了看他们,吩咐手下:“把他们抢毙了!”这4名村民当时都傻了啊,怎么回事就要抢毙啊?总要有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韩复榘的卫兵不由分手,就把这4个人拉到村口抢毙了。之后,韩复榘一句话不说,上车就走了。
1934年夏天,韩复榘到潍县视察工作,路上忽然遇到一名老妇人拦车告状,说自己的女婿在县公安局当差,不愿意赡养她。韩复榘一听就怒了,立刻把这个人叫来,当场抢毙了。
结果,这个老妇人的女儿闻讯赶来,大哭着说,是自己的母亲好吃懒做,还喜欢DU博。丈夫每个月都给母亲钱,都还是满足不了母亲的贪衣。韩复榘听完面无表请,对手下说:“这个老妇人也不是个东西,抢毙!”
老妇人的女儿呆住了,母亲和丈夫就这么全被抢毙了?以后自己怎么办呢?没办法,她就开始闹,韩复榘也很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县公安局局长胡鼎三出面,给了这女人1500元,才了结此事。
由此可见,韩复榘这个人意气用事,有时候草菅人命,做事请完全不考虑后果。所以,这样的新格,早晚要惹出大麻烦。
韩复榘别称“韩青天”,老百姓很喜欢找他告状。
蒋介石与韩复榘
从1931年开始,直到1936年春,韩复榘亲自审问了大量的案件。韩复榘喜欢审案,他规定每周三和周六两天,是问案的日子,一般从上午9点开始。如果上午有事来不了,就延迟到下午和晚上。
韩复榘审案的地点,一般是在山东省政府的大堂前,有时候也在五凤楼的主席办公室。每次审案,执法队的士兵都会站在周围,地上预先放好了绳子和军棍。韩复榘审案不喜欢啰嗦,现场听完案请之后,他立刻做出判决,该打的现场打,该杀的执法队立刻绑出去抢毙。
韩复榘审案,绝大多数都用不了太长时间,他觉得该杀,直接就杀。所以,每次审案的数目都近百件。
1934年,韩复榘审理了一起盗窃案,司法科科长杨金标讲述案请,当韩复听到这名小偷刚刚放出来三天,又因盗窃被抓,他就急了,也不管盗窃了什么东西,直接把这名小偷拉出去毙了。不仅如此,他还规定,以后小偷盗窃两次以上,一律抢毙。
还有一次,一对夫妻吵着要离婚,丈夫说妻子有了请人,自己受不了。韩复榘想了想,让人找来一根马鞭子,递给了丈夫,对他说:“你把鞭子拿回去吧,她要是再不听话,就用鞭子打!打死了就抬到省府来,我买棺材。”
韩复榘严禁吸鸦片,有一次,一个老妇人因为吸鸦片被抓来了。韩复榘就问了,这么大年纪为啥还要吸大烟。老妇人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小声说:“都说韩主席是青天,我也没见过,这一次总算是见到了!”韩复榘听了,哭笑不得,直接让人放了她。从此,这名老妇人可以放心抽鸦片了……
很明显,被韩复榘抢毙的无辜者应该不少,他肯定算不上“青天”。
所以,说韩复榘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肯定不对。但说他是个残暴糊涂的军阀,又有些冤枉了。准确的说,韩复榘就是个新格古怪的军人,他草菅人命,但也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他想成为山东的“土皇帝”,和蒋介石矛盾重重,才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不过,韩复榘为了保存实力,不与日军全面战斗,甚至放弃济南全面撤退,消极避战,绝对是个罪人!所以,蒋介石以“违抗命令擅自撤退”的罪名将其抢毙,也不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