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辫子女侠
正在这时候,水华姐领着十几个人跑了过来,原来就在我和个两个蟊贼搏斗的时候,水华姐趁机跑出了胡同,从马路上喊来了人。他们跑到了我跟前的时候,见两个大男人坐在地上,一个用手捂着头,另一个眼部肿起来了挺老高,鼻子也破了,两个人都从手指缝往出流着血,我——一个“小女子”站在他们的前面,手里举着一只高跟鞋,虎视眈眈的在看着他们,原来这时候两个蟊贼都已经被我制服了。
“瑞华,你没受伤吧?”
按照常理说,水华姐看到了那个家伙摸我的“乳房”,我才和他打了起来,她见到我应该首先问我吃没吃亏,因为他知道我是男的,所以就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而是拉着我上下左右一个劲儿的看我是否受伤了。
一见到来了帮手儿,刚才还英姿勃勃的我一下子就瘫软了,这时候我就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儿劲儿也没有了,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趴在了水华姐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人大概都是这样,在危难的关头反而挺勇敢,有一种求生的本能把身体里的全部潜质都激发了出来,危险一旦过去了,这种被激发出来的潜质也就消失了。由于在搏斗的时候身体里的能量已经集中的发挥出去了,这时候身体就会觉得极度的疲乏。特别是心理上的那种后怕,更是使人难以承受的。我一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孩子,在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之内,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孤身与两个大男人进行搏斗,并且面对的是寒光闪闪的刀子,我不但是没有被他们吓住,反而把他们两个全部都打倒在地,这在平时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当时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竟然敢于和他们去搏斗。到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后怕了,就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一样,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我这个时候的哭完全是真挚的,张着大嘴,完全是男声,万幸的是我趴在了水华姐的怀里,她的衣服堵住了我的嘴,别人只能听到呜咽的声音,听不清我的声音是粗还是细,所以并没有引起别人对我性别的怀疑。
有几个好心的大叔、大姐过来劝我:
“姑娘,别哭了,起来吧,没伤着哪儿吧?”
“姑娘,你真了不起!一个人打倒了两个男的,真有两下子!”
“姑娘,你没吃亏吧?”
听他们这么一问,我反而“噗哧”一下子笑了。我是一个男的,还怕他们猥亵我吗?我抬起头来,擦着眼泪说:
“没有,这个家伙摸我的胸,我急了,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该打!臭流氓!向年轻姑娘耍流氓就应该挨打!姑娘,别害怕,你这叫正当防卫!”
“要不是我会点儿武功,今天可就真要吃亏了。”
“噢,怪不得呢?原来你会武功啊!我说的呢,要不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把两个大小伙子都给打到了呢?”
“咱们一块儿把这两个小子送到派出所去吧!”
“就是啊,是应该把这两个坏小子送到派出所去!叫警察严惩他们,免得他们再危害社会!”
在水华姐的搀扶之下我穿上了鞋。众人押着两个蟊贼,我掸了掸身上的土,整理了整理衣服,用手绢擦了擦脸,跟随大家一起去了派出所。
警察听了大家的陈述之后,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好像十分惊奇的样子,,他们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文文静静的年轻姑娘竟然面对两名持刀的歹徒而临危不惧,英勇搏斗,还把两个大小伙子都给打趴下了。警察要做笔录,让我们俩详详细细的诉说一下事情的经过,水华姐怕我话说多了会暴露出男声来,于是就由她说,叫我进行补充。当我说到和蟊贼搏斗的时候,旁边的人简直都听呆了,一个个不禁暗挑大指,口中不断的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警察回过头来闻那两个蟊贼:
“是这样吗?”
“是!是!这位大姐太厉害了,我们不知道她会武功,要不说什么也不敢惹她呀!”
几位证人围着我们问这问那,我实在是累了,坐在那里没说几句话,水华姐可遇上了一个发挥自己口才的好机会,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没完,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
做完了笔录我、水华姐、几位证人、两个蟊贼都摁上了手印。警察说:
“姑娘,好样儿的!你是哪个村的?我们要请示上级,对你这种勇斗歹徒的行为进行表彰。”
“警察同志,不用表彰了,我这只是自卫啊,又不是见义勇为,不值得你们表彰。我把他们两个打流血了,别叫我赔钱就行,我是个在饭馆里打工的,我可是真没钱啊!”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全都笑了。
出了派出所之后,我们连忙赶往长途汽车站,去了一问才知道,开往张家庄的末班汽车早就开走了。这下子回不了家了,怎么办呢?天不早了,肚子也开始叫唤了,水华姐说:
“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吧。”
就在汽车站附近,我们找了一家饭馆儿,水华姐先借用这里的电话给姐夫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遇上了一点儿事,耽误了时间,没赶上回去的末班车,现在已经太晚了,只能够明天再回去了。然后我们就坐了下来,准备吃饭了。因为是我帮助水华姐夺回了手包,里面的几百块钱失而复得,所以这次她也大方了一回。准备犒劳犒劳我,要了好几个菜:一品肉、红烧带鱼,老醋蜇头、蒜汁皮蛋。
“水华姐,今天你可是太破费了。”
“瑞华,今天要不是你呀,我的这几百块钱就算全都扔了。请你吃顿饭还不应该吗?”
说老实话,在水华姐家的小饭馆干了这几年,鸡鸭鱼肉我倒是见了不少,可也只是闻闻香味儿而已,平时吃的总是剩饭就咸菜。客人吃剩下的炒菜,凡是在半盘子以上的,两个盘子合在一起,上炒勺一加热又卖出去了。剩下不多的就倒掉,这种东西我们叫它“洗下巴汤”,因为不卫生,我们是不吃的。凉菜我们就更摸不着了,即使是盘子里只剩下来一片酱牛肉也要倒回大盘子里去,下次凑成一盘再卖出去。今天我也算是正正经经的吃一次饭馆儿了,可真不容易啊!
不但要了这么多菜,水华姐又要了一瓶半斤的“小角楼”,看起来今天她是豁出去了。
“瑞华,来咱们姐儿俩喝一杯!”
“喝。”
反正今天也就是今天了,半斤酒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喝完了。水华姐会喝酒,因为在商界她有许多的应酬;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喝酒,可能是极少有喝酒的机会缘故吧。水华姐大约喝了三两,我大约喝了二两,两个人谁也没有喝醉,只是有点儿脸红,身上发热罢了。吃完了饭,水华姐叫服务员小姐把剩菜打了包,说是明天早上就不用买饭了。她倒真会过,这么热的天儿,这剩菜搁上一宿,明天还能吃吗?
饭馆旁边就是一家旅店,我们准备在这里住宿。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
“把身份证拿出来,我好给你们登记。”
水华姐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你的呢?”
“我没带着。”
“上级有指示,没有身份证的不能住宿。”
“我不是没有身份证,而是今天没带着。”
我其实是还没有领身份证,按说我早已经到了领身份证的年龄,就因为穿着打扮与性别不符,所以就一直拖着没有去领,打算等过几年我恢复了男装之后再去领,所以就谎称没有带。其实即使是有身份证,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敢掏出来叫她看哪,一个梳着大辫子的漂亮姑娘,身份证上写的性别是“男”,那还了得啊!水华姐见这种场面连忙帮我说话。
“老板,我这不是有身份证吗,他是我妹妹,我叫陈水华,他叫陈瑞华,他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带身份证,我们是青石乡张家庄的,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不行,这是制度,不管你怎么说,我是见证儿说话!”
这位女老板不知道是严格执行规定还是为人就这么死性,一个劲儿的摇头。这时候我的火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板,这深更半夜的,你就叫我们两个年轻女人到大街上去蹲一宿吗?要是碰上了流氓,出点儿什么事,可得你负责!”
我这一句话提醒了水华姐。她把今天所发生碰上流氓的事情向女老板简单的叙说了一下,以表示这个地方的治安确实不好,两个年轻女人如果在大街上蹲一宿的确是很不安全,以唤起她的同情心。没想到水华姐的一番话竟然收到了奇特的效果,
“今天英勇斗歹徒的女英雄原来就是这位姑娘啊!快进来叫我好好看看。”
她立刻热情的把我们让进了值班室,给我们一人拿来一瓶矿泉水。然后对着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还伸手抻了抻我的大辫子。
“姑娘,我听说今天在百货商场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伙儿‘老抢儿’有七八个人,手里拿着大片儿刀,抢了一个女老板的皮包,里面有一两万块钱,还要强奸她,这时候这好一位漂亮的大辫子女侠从那儿路过,上去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两个手四五个拿大片儿的,她一手揪住一个脖领子给送到了派出所,其余的人全都吓跑了,原来那个大辫子女侠就是你呀!这条大辫子长得真好,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大辫子呢!”老板娘拿起我的大辫子仔仔细细的看着,好像我的“英雄业绩”全都在这条大辫子上似的。
“这是谁说的呀?我哪儿有那么棒啊!”
“我们街坊王老头儿说的,他到商场去买东西,是他亲眼看见的。这还假得了吗?你还不承认?谦虚什么呀?这事儿在我们这儿都传开了,说你的功夫是少林寺的真传,你师父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你在小时候就在省里的武术比赛中获得过第二名哪!”
看起来这件事是越传越神了,竟然把我小时候在县里文艺会演获得第二名传成了在省里参加武术比赛获得第二名了。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进行解释,就让他们传去吧,这也可以给那些蟊贼们一个震慑,叫他们少作点儿坏事,小心碰上我这位“大辫子女侠”,那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你们今天就住在我这儿吧,我给你们开个标准间儿,住宿费我一分钱都不收,也算我为社会治安作了点儿贡献吧!”
没想到,当了英雄还有这么多的好处啊!刚才还一脸严肃,严守制度的女老板,听说我就是那个勇斗歹徒的“大辫子女侠”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那份热情劲儿就甭提了,不但不跟我要身份证了,还叫我们住在最好的房间里,并且一分钱都不要,这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因为我和水华姐是“姐儿俩”,所以老板娘只给开了一间房。和水华姐一块儿住了三年多了,虽然是住在一座房子里,但是一直住里外屋,她和姐夫住里屋,我在外屋睡沙发。由于开着饭馆儿,两口子没有功夫照顾孩子,就把孩子送到他奶奶家去了。家里比较清静。水华姐一直把我当孩子看,她也搂过我,亲过我,还摸过我的小茶壶,但这只是姐姐喜欢弟弟或者说是妹妹的表现。所以今天不知情的女老板安排我们两个住在一起,我们两个谁也没有提出异议。
实在是太累了,一进了屋,我们俩连脸都没洗,脱下衣服就躺在了床上,没过两分钟就全都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水华姐还没起,按照她的习惯,每一天晚上都要打上半宿牌,早晨不过了九点是不会起床的。好在饭馆里早上只是卖油条、羊汤、烧饼、豆腐脑,生意也不忙,她也无需前去照看,到了十一点钟之后的午饭才是正餐呢,所以她一般都是十点钟之后才到饭馆里去。但是我就不同了,早晨上学是决不能迟到的,星期日不上学也不能晚起,因为要到饭馆里去干活儿,所以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我才注意到,昨天晚上我和水华姐都脱的只剩下来小裤衩,连乳罩都脱了。看着水华姐雪白的肉体,肥大的奶子,我的“小茶壶”(现在已经不小了)霎时间就产生了强烈的反应,我不敢看了。这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长大了,生活上应该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