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的夫人黄丽为力争舞剧的主角打算在歌舞团采取“革命行动”的计划失算了。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能。那武汉艺院毕业的小妞她本人根本不想同黄丽争抢,她说她才从学校毕业,无论是基本功还是舞台经验都不如黄丽老师,更不愿因此而影响她和黄丽老师的关系。尽管团里的领导和艺委会的全体成员经过集体研究并一致通过要她担任主角,但她依然再三推辞,并随后跑到附近的一家理发店,毅然决然地剪去了长长的马尾辫,理成了齐耳短发。她的这种剪发明志并以剪发抗争的行为,惹得歌舞团的领导十分恼火,让她挨了一顿狠批,最后决定,她哪怕戴上假发也得上这个主角!这事,是她团里的一位知情好友告诉她的,她听后十分感动,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那小妞,觉得自己的心胸太狭窄,觉得自己就应当主动地举贤让位,觉得自己应该明智一些。还有,据说歌舞团马上就要改制,将由国家事业单位变为企业性质的自负盈亏,多年来的的金饭碗再也端不成了。既然这样,自己又何必还在歌舞团争风吃醋?何必还在歌舞团苦苦挣扎?看来,这个什么主角的顺水人情她得送定了,她老公自己的手机店应是她最好的归宿。现在,她认为自己现在应当下定决心,应当马上回复她老公的提议!
黄丽回家和她老公计议已定,便向歌舞团递交了辞呈。团长说:“你不要意气用事,你不演主角只是这个剧目,以后还有机会。你应当支持我们培养新人!”黄丽说:“你其实误会了我。我只是因为家里的手机店现在生意太忙,人手不够,还想发展。再说我已年近三十,也蹦达不了三五年。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团长见她发财心切,又兼他和王经理是老表关系,就给她办理了内退手续。其实,在这年月,全国所有文艺团体的演职人员来来去去出出进进并不为奇。
黄丽一回来,王经理高兴万分。他笑着对黄丽说:“你现在就是我们手机店娘子军的连长了!”黄丽说:“那你就是团长!象在歌舞团一样,我还是归团长管!”王经理说:“那你就是师长,是我私人的护士长!”黄丽说:“这还差不多!”
王经理和他的夫人说的虽然是开玩笑的话,但他们都知道,黄丽就要成为BOB手机店的一份子,就要融入手机店姐妹们的行列之中,成为姐妹们的大姐大了。 在王经理看来,黄丽来手机店,他首先考虑的是黄丽的发型。她的发型明显地与众不同。岂止不同?简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用那天派出所一位警察的话说,是很不统一,很不和谐,这是得考虑考虑了。在黄丽看来,她既然在歌舞团的去留问题现在已经尘埃落定,这也象演出一样,大幕已经拉开,幕前曲已经奏响,演员就要登场了。但演员登场之前,必须把妆化好,不化妆就不能真正地亲尽角色进入角色。所以,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并自言自语地:“这长发是该剪了!”王经理一听,还是蓦然一惊:“什么,你说什么?你真的要剪着头上的长发!”自同她结婚以来,他一直认为她头上的发髻是她美妙形体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就象市中心文化宫门前的花坛和喷泉一样,没有那锦簇的花坛和流光溢彩的喷泉,那富丽堂皇的文化宫就会黯然失色,面目全非!虽然,他觉得黄丽来BOB手机店是得剪去长发,但当她真正要剪去的时候,他又于心不忍。这一即将到来的现实,又让他惴惴不安。“看你抱着芒棰就当真,你果然要这么较劲吗?”王经理问她。她说:“这就象演戏一样,要演就得演好,不能让观众笑话。要不就不演!”“可是,我要你演的不是打工妹,而是我的助手,至少是个副经理!”王经理慎重声明。“这年头,公司多于牛毛,经理多于狗毛。但不管怎么说,经理副经理大小也是个领导。”黄丽接着说:“领导领导,顾名思义,就是要领,就是要导,就是要走在群众的前面。跟在群众的屁股后面还能领能导还叫领导吗?还有,领导也叫干部。干部干部,就得先干一步。我们文艺团体的人都知道,每次出外演出,打前站和布台撤台是最累的活。我们的团长队长必须为人表率,身先士卒,如果他们畏首畏尾,临阵脱逃,那演职员工就会与他们离心离德,甚至用口水把他们淹死!”“照你说来,天下的干部和一般群众就一点区别没有?这古今中外我还没听说!”王经理还不以为然地说。“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单位好的领导,只能比普通群众更为出色。不管他当领导的是否愿意,所有的群众都是这样地严格要求。我在歌舞团当了多年的群众,这一点我最清楚不过!”“这么说来,我要你来店里当副经理,这头发就一定要坚决处理?”王经理还于心不甘地问。黄丽说:“这发型不变,那我以后与店里姐妹们就有差异,同她们的关系就不是鱼水关系而是油水关系,就势必影响这个群体的纯洁与透明,那我只能浮在水面或者与水分离!除非,你愿意改变现在的主意,不让我来手机店,那副经理让刘芬当!”王经理说:“让她当?她又不是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