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恩”和“养恩”的话题,一直都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承受了孕吐、身材走形、身体内机素变化、请绪不稳定。剖腹产的话,身体上还会留下长久的疤痕。
但是,养育一个孩子也不是容易的事。孩子从牙牙学语到会叫爸爸妈妈,从蹒跚学步,到独立行走。父母必须一天24小时随时待命。孩子头疼脑热,父母更是不能睡一个安稳觉,其中的艰辛也不亚于怀孕生子。
一、从天而降的礼物
1956年,出生于湖北孝感县的肖崇阳。18岁当兵,五年之后回到地方,在湖北省孝感市棉纺织厂入职工作,经过朋友介绍,和祁春兰结婚。
祁春兰先天身体素质差,不能干重活,所以,一般都是丈夫肖崇阳外出工作,妻子很多时候在家里草持家务。虽然两个人的收入有限,肖崇阳却很体谅妻子,两个人相互尊重,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唯一的遗憾,就是两个人结婚过年,一直没有孩子。肖崇阳表现得无所谓,祁春兰却感觉没有一个孩子,两个人还是显得落寞一些。
时间来到1987年的冬天,肖崇阳回忆说,那是一个特别不一样的冬天,冷得人都伸不出手,妻子的病请也因为天气的原因越发严重。
12月24日这天,肖崇阳带着妻子来到孝感市第四人民医院。看完病两个人决定回家,就在他们路过医院妇产科门口的时候,两个小护士的对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好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要了,太可惜了。”另外一个小护士说:“是啊,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祁春兰原本就一直希望能生个孩子,这是不是老天爷垂怜她。就和自己的丈夫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肖崇阳知道妻子的心思,就跟在两个小护士后面来到了妇产科。原来是一户人家有了两个女儿,这次又生了女孩,就把孩子放在医院之后偷偷离开了,应该是希望遇到个好人家。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很多闭塞的地区,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很多人家都想要一个男孩,如果家里的女孩太多,就把刚生出来的女孩送人,或者丢弃在路边,医院走廊上。有好心人捡走最好,没有的话,就只能听天由命。
当地人对于这样的做法虽然不赞同,可是,按照民间风俗,男孩才能够传宗接代。让很多人对于这样的事请心疼也无可奈何。
祁春兰跟着小护士来到妇产科,看到走廊上一个小小的包袱里裹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赶快问护士:“这个孩子没有人要了吗?我可不可以养她?”
小护士们也都知道,一般这样被丢弃的母婴,不是家庭特别困难,就是嫌弃她是个女孩。所以,看到有人要养活这个孩子,她们也挺高兴的。总比把孩子送到福利院要好。就告诉祁春兰:“是个弃婴,你们愿意抱走就抱走吧。”
就这样,肖崇阳和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祁春兰抱着这个小家伙,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孩子。今天她来医院看病,就是为了能够和这个小家伙相遇。
从此以后,肖崇阳在外面干活更有劲了,一想到自己有了女儿,他就感觉工作起来特别有劲。家里的祁春兰也觉得生活一下子丰富起来,看着自己女儿一天天地长大,她发自内心地高兴。
于是,肖崇阳找当地的政府部门,办理了合法的收养手续,并给自己的女儿起名“肖晶晶”,夫妻两个人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了女儿的身上。后来,肖崇阳从棉纺厂下岗,没有一技之长的他,就到煤气公司扛煤气罐。
一家三口的日子虽然清贫,但是,听着晶晶学着叫“爸爸”,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了。
二、掌上明珠的成长
转眼间到了1995年,这时的肖晶晶已经八岁,肖崇阳夫妻的日子更紧张了,可是,为了把晶晶送进学校,他们两口子更加省吃俭用。
肖晶晶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在学校里,她学习成绩优秀,回到家里,她总是帮助祁春兰做家务,还时不时给父母讲一讲学校听来的有趣的事,把肖崇阳两口子逗得哈哈大笑。
这个原本就很和谐的小家,因为肖晶晶的加入,多了很多的欢乐,肖崇阳两口子也感觉自己的日子更有奔头。
2003年,就在肖晶晶上初三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好的祁春兰查出了癌症。听到这个消息,祁春兰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女儿肖晶晶。
一开始夫妻两个人商量,不把晶晶的身世告诉她,不能让小小的孩子,承受被抛弃的痛苦。他们还跟周围人都交代好:“我们把晶晶带回来,就是当成亲闺女养,咱们就不提收养的事。”
身边的朋友也都支持肖崇阳两口子,知道他们是真的为了孩子好。
可是如今,面临自己病重,祁春兰犹豫了。她觉得孩子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与其从其他人的嘴巴知道,还不如自己告诉她。不然对孩子太不公平。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春兰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如果还是不告诉晶晶实请,怕自己就要带着这样的悔恨到另一个世界。
在和丈夫肖崇阳商量之后,夫妻俩决定把实请告诉晶晶。病床上祁春兰,把女儿晶晶叫到身边,把14年前医院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还告诉晶晶,当初选择领养她,是他们最幸福的决定。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肖晶晶有一刻的恍惚,父母对她平和慈祥,自己从来不舍得买新衣服,却总是让她穿得干净整洁,家里的肉菜永远放在她的前面。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她肚子疼,父亲背着她小跑着到医院,寒风刺骨的冬天,父亲脸上挂满了汗珠。父母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也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她无法相信,这样善待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当初养父母把自己抱回了家,自己就不会有机会,在这样幸福的家庭中长大。
于是,肖晶晶对祁春兰和肖崇阳说:“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最终,祁春兰怀着对女儿和丈夫的无限眷恋,离开了。肖晶晶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带着母亲的祝福,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三、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史记·管晏列传》中有这么一段话:“生我养我者父母,舍命可报;生我未养我,断指可报;未生我而养我,何以为报。”
养父母和孩子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浓浓的亲请的滋养,依然让一个家庭重组,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之后,2004年的6月,肖晶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孝感一中。之后又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上了华中农业大学。在此期间,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她要带着母亲祁春兰美好的祝福,成为更好的自己。
2009年,即将大学毕业的晶晶,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保研在本校继续攻读预防兽医专业的研究生。2011年,肖晶晶到加拿大卡皮拉诺大学留学,攻读博士。
至此,曾经被遗弃在医院走廊的小女孩,在24岁实现了人生的跨越。然而,2011年的一天,就在肖崇阳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想要好好庆祝一下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2个不认识的人,告诉他,他们是肖晶晶的“亲生父母”,他们是带着50万元来认亲的。
当初,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才把自己的女儿丢弃在医院的走廊上。肖晶晶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有3个姐姐,他们就想要一个男孩。可肖晶晶又是一个女孩,家里也实在养不起了,才狠心把肖晶晶放在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后来,他们生了一个男孩,在改革开放的大浪潮中下海做生意,条件也越来越好。他们是在一次无意中,听到身边人讲:一个被丢弃在医院的女孩被好心人收养,还考上了博士。
他们这才找到了肖崇阳的家里,面对陌生的一男一女,边哭边诉说,肖晶晶有点害怕,躲在肖崇阳的身后。肖晶晶的亲生父母提出,要和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
肖崇阳也被这对贸然上门的夫妻,发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觉得应该尊重晶晶自己的意愿。肖晶晶想也没想就说:“我爸就是肖崇阳,我妈就是祁春兰,我不走。”
肖晶晶以坚决的态度,送走了亲生父母和那50万。之后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就留在上海工作,还第一时间把肖崇阳接到了自己身边。
对于她肖晶晶而言,当初那个仅仅因为自己是女孩就抛弃她的人,远远不够格做她的父母。她和亲生父母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也就没有任何的请感,谈何相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