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黄石日报
○ 王国梁
我们家是个大家族,我小时候,家中老老小小近20口人。每年除夕守岁的时候,父亲会把祖父祖母请来,母亲则把二叔一家和三叔一家请来。大家围炉守岁,尽请畅聊。
我们家没有特意明确的家风,但长辈们言传身教的那些道理,晚辈都记在了心里。尊老爱幼,团结友爱,乐观向上,这些好品质都算是我们的家风。其实很多家庭都是如此,并不会刻意强调家风,但一直都在传承正能量的风气。所谓家风,应该是一个家庭表现出来的优秀品质与良好传统。除夕夜围炉守岁的时候,我们的家风也在潜移默化地传承。
母亲早早就把土炕收拾好了,让祖父和祖母坐在最暖和的地方,还给他们盖上棉被。无论吃饭还是闲聊,母亲总会给老人留C位。父亲以及叔叔、婶子也总是把祖父和祖母放在第一位,吃东西让他们先吃第一口,聊天时让他们先发言定下“基调”。我们这些孩子看在眼里,从小就懂得要尊敬长辈。
母亲把过年准备的瓜子、糖果拿出来,让大家边吃边聊。那时我们都喜欢吃乃糖,可是乃糖贵,家里舍不得多买。母亲只买了一点乃糖,祖母说:“把乃糖留给孩子们吃吧。”母亲便把手中的乃糖分给我们这群孩子。孩子敬老,老人爱孩子,尊老爱幼的家风就这样形成了。
父亲对我们说:“除夕夜要守岁,谁都不许早睡。小孩子守岁,就是在为老人祈福,这样家里的老人能长寿。”我们听了,便觉得守岁是一件郑重的事。孩子们笑着闹着,吃美食,玩游戏。祖母总是微笑着说:“孩子们熬不住,困了就睡。”但我们都不睡,难得一个热闹的除夕夜,阖家团圆的美好时刻,谁肯早睡呢?
大人们围坐在一起聊天,说说一年来的经历,再谈谈新一年的计划,感慨一番时光匆匆。守岁,也是在表达对远去时光的怀恋,还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祖父朗声说道:“一年过去了,好的坏的都过去了。这人呢,得学会往前走,少往回看。即使往回看,也要看过去的好事。好事就多想想,坏事早早忘掉!”祖父的一句话,给聊天开了个好头。如若不然,凭三叔那种“愤青”脾气,动不动就要抱怨吐槽。祖父那样说,其实是在教我们乐观面对生活,学会选择新记忆,删除不愉快的记忆,牢记快乐的记忆。只有这样,人才能乐乐呵呵过日子。
父亲一下就领悟了祖父的意图,笑呵呵地说:“今年的日子过得不赖,田里的庄稼长得好,种的西瓜也卖了不少钱。今年的年景好啊,用个词说就是——啥来着?”我正吃着瓜子,听父亲这样说,忍不住擦话:“爸,您是不是想说‘风调雨顺’啊?”父亲哈哈大笑:“对!我就是想说这个词儿,一时想不起来了。你这小子,没白上学!”大家都笑起来。二叔也说起他这一年的收获,二婶说新的一年他们一家人还得“更上一层楼”——二婶喜欢跟我们这些上学的人学“好词儿”。三叔的日子过得有点紧巴,但他早被那样的气氛感染了,说要把希望寄托在新年。三婶说,新的一年他们一家要努把力、争口气,争取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炉火旺旺地烧着,映红了我们的脸庞。热闹的除夕夜,温馨满满,亲请流淌,家风也在美好的氛围中传承着。我们聊着、笑着、闹着。忽然,外面的鞭炮声响了起来,除夕夜就这样过去了,新年悄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