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兰州日报
倾听白雪在远方歌唱
站在初冬的山岗,倾听白雪在远方歌唱。
她迈着猫儿般的碎步,一边徜徉一边唱;她努着婴儿似的嘴唇,一路憧憬一路唱。
她步向我的方向,我却步向身后的方向。于是,我总能听到远方,那距离适中的歌唱。
每当初冬造访,寒风鞭梢似的抽打我肩膀,我总爱从一座山岗,漫无边际地跑向另一座山岗——
只为倾听远方,那圣洁的白雪,无忧无虑的歌唱。
雪之语
不着急融化,不急着落下。喜欢踩着另类舞步,从天堂向人间进发。
过程,美丽如画。
一生不想降落,一世不想抵达,不想让无尘的翅膀,接受静止后的涂鸦。
倘若你的目光,把我摄进心灵暗室,我请愿化作凝霜的白霞。
不燃烧,却沉静;不多彩,却无瑕。
直到冷上你心尖,泯灭你浮躁的自大。
雪花与灵魂
一朵雪花落下来,一个灵魂升上去。
亿朵雪花落下来,亿个灵魂升上去。
有下凡,就有飞天;有回报,也有给予。
一朵雪花,蕴含一帘絮语,轻吻钟爱的大地;
一个灵魂,携着一句祈祷,填补残缺的咒语。
沿着若隐若现的云梯,无数个经灵,挥洒无拘无束的生命大写意。
在她们眼里:生,是爱的延续;死,是悲伤的结局。
为了扑进大地的怀抱,雪花用寒冷装饰内心的火焰。她们不想自投罗网。爱,即便燃到沸点;理智,仍旧保持冰的寒意。
那一刻,雪花伏下柔体,倾听大地的唤语。随后,将出窍的千古之恋,托付给蒸腾的空气——
爱了,死而无憾!
鞋子与雪
哪只鞋子亮了,哪片雪花就脏了。
在雪天,平素最懒得擦鞋的人,也显得神采奕奕。人们忽略了,是雪花脆弱的绒MAO,轻吻着被灰尘围剿的鞋。
其实,鞋子的亮度取决于道路的污洁。在泥泞中举步,倘若把握不好行姿,多么美丽的鞋,都有可能深陷其中。
常在泥中走,怎能不污了鞋?
雪花不知道,外形美观的鞋往往更易染上污垢,正如别样的花冠,常常招蜂引蝶。
雪花不知道这些,雪花不知道,她们无意的献身,不进亮丽了形形SESE的鞋,也净化了各式各样的街。
天底下没有一模一样的鞋,却有一模一样的雪。
雪落古墓群
新鲜事物总想和原始事物对接、切磋。
雪,属于天堂草本植物,在人间的河流上缓慢飘过。飘向青苔丛生的瓦砾。
老态龙钟的古墓群,唯恐时速太快,把时间密封在深埋的陶罐,让一些闪烁磷火的眼神,瞬间失踪。
雪,带来了天堂最圣洁的托付:一亿年前的白蝴蝶已经复活,正向古墓群靠拢。那条锈褐SE的枝头,明朝,将绽满银白SE的花朵。
一些雪白的事物,拥挤在时隐时现的遗址,吸引一些鸟群前来探讨有关根的底蕴。
这时,陶罐、金币以及石器……正被数十米深处的罡风敲打,发出肉耳所听不到的声音。
告诉飞雪
告诉飞雪,从那颗结冰的星辰旁绕过去,径直往前飞。前方,不会再有障碍物。
飞,就擎着肩、提着袖、昂着头。
要学一些事物,习惯直面表述,一般不顾及左右。左右,除了枯萎的树以及老气横秋的街灯,再就是涂得满墙的廉价的广告油。唯有直面前方,才是层出不穷的天空。
如果不是附了一身清冷的筋骨,飞雪不会从天堂往下飞;有可能,会从大地直奔镶着金边的星球。
借着风的怂恿,告诉飞雪:落地之前,先模拟一段轻松的心境;再俯冲——哪怕,把自己摔得悄然无声。
爱,静若止雪
时间的碎片,驮一轮指尖上的天堂,方向呈散状折色。
光的虚幻,暗示真实的谎言。
谁在天空行走?走过就淡漠身后的路。只记住抵达之处,不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空。
有一种轻,忠诚于最冷的依靠,忠诚于和火焰结怨的深度。
零度以下:爱,静若止雪。
白雪落入黑夜
本来,黑夜设计好了,乘着月亮睡觉、星星打盹、街灯M眼,先用一只手罩住城市拔节的建筑群,再用另一只手掐断声嘶力竭的车笛……待到午夜俯身一搂,便可把一个浓缩的幻梦,收入自己潘多拉的黑匣子。
偏偏这时,雪花落下来,一半落在建筑群上,另一半追逐着似乎有了预感的笛声。
结果:白,被黑衬得更亮;黑,被白映得更暗。
雪花,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
□贾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