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荔
送走了七月,夏日炙热的风,吹拂而过,这一年,也就过去了一大半。
七月,是阳光和雨水的季节。天是无际的蓝,天光发亮如洗,烈日如金黄的熔浆漫天泼下。但雨水也说来就来,无端端地,就有绵长的雨丝斜斜掠过。阳光与雨水,交织切换,我们过着的分明是一个被雨水煮过的夏天。
我们在七月里东张西望,喜爱白茉莉花的清香,我们沿着繁茂的花园游逛,在我们的视线里,上帝似乎用尽了天地的蓝和绿。抬头看到一只红SE的气球,挂在纹丝不动的树梢上。没有风来,鸟鸣似乎凝固在巢里,或躲向了更深的浓荫,只有蝉鸣独占天下,席卷起往复的潮汐。
七月,在长满青草的池塘边钓青蛙、莫田螺,家家户户在门口摆开小饭桌,饭后摇着一柄蒲扇,相顾话家常,吃上一碗茶。脚下蜷伏着大狗小狗,盛夏里的狗舌头,呼哧呼哧的,活蹦乱跳。七月,暴雨将至前,天空低低盘旋着成群的红绿蜻蜓,忽高忽低,忽而俯冲,忽而慢飞。夜空长满又繁又密的星星,小娃儿追逐打闹,时而能逮着几只萤火虫。浸在汗水中的闷热夏夜,颈窝里刚刚擦干又湿偷,凉席上,捂热左边覆翻右侧,头脑渐渐混沌,静静地坠入沉重的梦里……还没容睡稳,噼里啪啦,一场忽来的急雨打断了好梦,也消除了暑意。
熬煮绿豆汤,冰镇酸梅汤,将夏果沉入冰凉水缸,微风动果香。七月的装扮,是连衣裙,小吊带,凉鞋,夹趾拖鞋。七月的日常,是不绝如缕的蝉声,是加湿器白SE的烟雾。七月总想到城南的秦岭深处去,山中雨水充沛,林木绿SEB人,冬天干枯的溪流又喧腾起来。河道曲折处,水石相机,小溪不知疲倦地唱着一支哗啦啦欢快的歌。
七月,注定是热烈的、不顾一切的,甚至是带了些抵死缠绵。七月的我们,热衷于梦想和热烈的收获,手拿着阳光香味的麦穗,和一支开到了极盛的荷花,头顶皎洁着一轮明月。还记得吗?那一年盛夏,谁的心愿许的无限大。送走了七月,我们不再身处夏日丰盛的中央,仍要将季节的轮舞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