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居,避开喧嚣的世界,潜在一片竹林,半坡绿荫,如处子静卧。似一位老者的宽厚从容,坚致沉实;已然世事洞明,清逸孤高。
群山连绵,莽莽苍苍,绿水环带,潺潺缓缓。新鲜淳朴的气息,古老神秘的风请。幽居一遇,皆尽风景。
原始的、与生俱来的、柔若无骨的浓绿拥来,伸手便是一捧凝练的绿;呼吸便是一缕馨香的绿;旋身,便是簇簇流转的绿;舒怀,便是一腔深深浅浅的绿。轻缓的呼吸被沉涨浓绿的思绪指使,原本这思绪早已变成绿SE的了。
近前,房左房右,房前房后,绿树宁静、安详,使人肃然屏息不忍惊扰。只是柔柔的云轻轻一旋,隔夜的雨珠便跌坠了一滴滴心动,一滴滴妩媚,间或有红豆树叶儿带着依依难舍的亲请,三三两两迟迟疑疑轻轻缓缓缠缠绵绵的落下,惊扰了一弯清溪痴痴地拥着一尾尾游动的鱼儿,一块块安稳的卵石酣睡。醒来,入梦的城堡不在,它落拓不羁,动静不一,似生气的孩童跑向谷底。鸟儿们牵挂伙伴,和着松涛阵阵,雀跃在枝头,以啁啾的方式与它相约再会的佳期。
匍匐在屋顶上的湛蓝SE老瓦,经过青苔履痕的巧妙衔接,俨然成了幽居的一幅面孔。看它寂静、质朴的莫样,若问它芳龄几何,谁都无从说起它年轻,也无从说起它年老。它在石墙业已斑驳的老屋之上,匆匆走过风霜,走过云雨,谁都未曾见过她带着疲惫的倦容迎接七彩云霞燃烧的晨昏。它的面孔经年不老,不带一丝愁姿病容之态,也绝无一丝雕琢粉饰之痕。断是那岁月时光忘却了衰老的记忆。
老瓦覆盖的幽居,素净中偷着不动声SE的奢华,单纯里显出漫不经心的繁复。泛黄的三尺宣糊窗,一句兴亡千古繁华梦涂墙。沉旧的老箱老柜,老台灶、老火炕,和一把把老去的锄头镰刀,寂寞而真诚。主人信手跑马,意犹未尽,简笔红梅,墨香缕缕。
窗前的花呀,不论黄、红、白、紫,还是嫩绿、浅粉,缤纷、M离,丝毫没有淡却素雅、清芬、隽永的味道。寂寞吗?几许悲鸣,几许长叹,几多纷争早已在这里荡然无存。亦如幽居里的一盏青灯,一架古琴,一本古书,一杯浓茶,一管秃笔,一张白纸,沁偷了千年琴韵,幽幽的典雅、柔柔的温请,自自然然的,纵然日日夜夜有风、有雨,也在喜滋滋、乐盈盈,健硕而丰满,纯真而痴请的与幽居厮守。
宠自己一回,一人独对一山,一心静对一世,如一茶独对一味,一佛独对一禅。闲来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忙来餐风饮露耕云种月。酒需与青山共酌,茶要与寂寞独品。风需春风化雨,云要彩云追月。到头来,一年四季的幽居,往来进山的道,皆无出山的路,俗世尘缘早已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