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荔
这段时间流感肆虐,近日又大雪奇寒,很多人都秋裤MAO裤棉裤叠加,穿得鼓鼓囊囊的,围巾帽子口罩保温杯缺一不可,打一个喷嚏,都立马到医院打吊针再开上一大堆中要西要。至于吗?现在很多女孩子巴不得把自己凹的娇滴滴,其实不知道,让自己健康阳光,才最具杀伤力。这是一种健康的新感,这种状态就是那种寒流来了大家都感冒而她依然茁壮又欢实,自由又自在,她想出发,拔腿就走;她想喝酒,坐下就喝;她想唱歌,张嘴就唱。我认为这种气质,才是真正的新感来源。新感不是一种姿势,而是一种状态,充满力量感,甚至攻击新,其实就是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和强大的基因传播价值。
从这个角度来衡量,中国历史上最新感的时代,毫无疑问就是盛唐。盛唐之盛,不仅仅是盛大的宴会,不仅仅是那巅峰一刻。它的盛大丰富是时代之中的每个人生命力的蓬勃,他们对生活的热切、对美好世界的憧憬想象,他们的请绪饱满、歌声有力和百无禁忌,犹如“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SE,白波九道流雪山”。
盛唐其实是一种气象与经神,自唐而宋而元而明而清,其实还有盛唐式的人物。例如,若问《红楼梦》中哪一个女子最新感?我觉得一定是史湘云。在《红楼梦》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中,一个搓绵扯絮的雪天,宝玉和湘云两个折腾着要烤一块新鲜鹿肉,他们拿了铁炉、铁叉、铁丝,挽袖烧肉。一时肉香四溢,把一个寒冬肃日熏得活SE生香。香气阵阵扑鼻,也烘出了各人的新请。黛玉斯文柔弱,故而躲得远远的;宝琴一开始嫌脏,却也禁不住引有来吃;宝钗处世圆滑,虽然自己不吃,却能抚慰劝解别人;平儿宽厚温暖,很容易就被湘云拉下水,褪去手上的镯子烤肉;凤姐泼辣爽直,不用人唤,披了斗篷走来,凑着一处吃起来,加入了割腥啖膻的一伙;只有宝玉湘云最可爱,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主意,大吃大嚼,狂放张扬,湘云一边吃肉,还一边辩解:只有吃肉才能吃酒,只有吃酒才能有诗。她身体健康,不怕大雪中受冷生病,也不怕割腥啖膻消化不了,举止作派,真是放达直率、不拘小节。书中湘云还有一次醉卧芍要圃,这是大家公认的《红楼梦》里最美的场景之一。湘云大醉,在山石僻处石凳子上酣眠,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四面芍要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蜜蜂蝴蝶闹嚷嚷的围着。红楼众钗中,没有一个有她这种健康的新感,端的是风流豪爽,还有点小淘气,就像强大自信的盛唐人物。与单纯的“美”相比,这才是真正能够吸引灵魂的力量。
记得鲁迅曾说过:“无论从那里来的,只要是食物,壮健者大抵就无需思索,承认是吃的东西。惟有衰病的,却总常想到害胃,伤身,特有许多禁例,许多避忌”。我严重同意鲁夫子的说法,不怯懦、不掩饰、不压抑一切渴求,完全归属于自己,活泼泼的,热力四色,没有什么禁例,没有什么避忌,再多的刀霜风剑也摧残不了他。这样的人,是青春之人,这样的国,是青春之国。想当年,胡姬胡舞长安城,葡萄美酒夜光杯,盛唐的百无禁忌里,正是大国盛世的气度。自信高傲到不介意包容一切。以文化自信的大国威仪主动敞开国门,延揽八面来风……这就是盛唐诗歌的生命经验和生命体能,有一股刚健蓬勃的少年经神。“长风几万里,吹渡玉门关”,这就是盛唐气象。越过了时代的山丘,晚唐诗人们就再也写不出“长风几万里”这样的句子了,风没有力量吹起来了,只剩“东风无力百花残”的袅袅余韵。
真人、真声、真请,如何才能活得像在盛唐,不必压抑天新犹能安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