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仲春,静谧的天空偶尔仍漏下几片雪花,仿佛在向柳示爱并深请的挽留。但看样子柳是决心追着春的脚步,去赴夏的盛宴,不愿意陪着雪花安静伫立在路口。
柳在灯下萌动着鹅黄的枝芽,扭动着招摇的腰肢,悸动着即将展露婀娜体态而愉悦的心。但却也微蜷着身形,惕厉的凝视着雪花。见有人来,弱弱的问:我蛰冬而蓄,迎春乃发,逢夏布荫,及秋蜕黄。有过乎?环顾四周,未见人行,独我赏柳,可思之再三,我无以应答。煌煌的路灯下,柳枝芽耀着的泪水晶莹剔偷,再问:我生未出自五柳先生之门楣,长未扎根春波弄里沈园之福地,死后却极有可能受千刀万剐之痛楚。我有过乎?再三思之,仍无以作答。柳三问:戏燕拂花,幸甚至哉。怨雪有过乎?灞堤百里难抵苏堤一丈,怨命有过乎?肉墩之命何以及檀楠,怨天有过乎?
思伫再三,应曰:怨天天赋你生,怨地地活你命,风雨霜雪变换,装点你的一生。十年命归茔冢,五十才堪大用,百年自入画中。自思之,柳如此人生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