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中,何小萍打六岁起,父亲被抓走劳改,何小萍随母亲改嫁姓了后爹的姓,不遭后爹亲娘待见不说,还受尽了弟妹与同学的欺负。她以出众的舞蹈技巧被特招入伍,原以为当上兵、进了军营就不会再受欺负了,没想到,才进宿舍就挨了“杀威棒”。当萧穗穗把她介绍给室友时,没有见过世面的她敬了个不成样的军礼。此时,文工团报幕员,宿舍长、某军区首长的千金郝淑文就给她来个下马威,咄咄B人教训道:没参军装不能敬礼!懂吗?干嘛呢?你这是耍猴啊?接着就是其他几位室友的哄堂大笑。——这种被社会等级高的人嘲笑鄙视的经历,我们很多人都曾经体验过。鄙视像条食物链,是个绕不开的怪圈。在这个怪圈中,总有人被置于链条的最末端。因为,我们都被卷进了现代化进程中国家和市场所构筑的一个等级结构之中。一级一级的,被这个等级结构所淘汰、所抛弃的,就成为了“人口废品”。社会变迁的机制,残酷得让人意识不到是否能适应——因为必须适应。
东亚的等级制度历史太悠久、太森严了,于是在各种禁忌和反禁忌的斗争间,酝酿了无数对立矛盾。最后,各类标示等级的符号化的东西,不可胜数。如此者层层叠叠,规矩愈多,附加的东西也就越多。在中国,等级的符号化无所不在,连吃一顿正式一点的饭,从宴会的排位,宴会上指定用酒,从餐桌的布置到盘中食物的选择,都在无声地显示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划分。何小萍来到文工团的第一天,就是因为汗味大了一点、不太懂规矩、没见过什么世面,就从此被牢牢地置于舍友们鄙视链的最末端,在“借用”军装东窗事发,她遭受几位室友兼战友一番羞辱,接踵而至的是“丰胸衬衫”冤案。后为何小萍因为“不听话”,被直接下放到前线的野战医院,她浴血奋战抢救了许多战友的生命。战争结束了,一向被人蔑视的何小萍却在成了万人景仰的英模后住进了经神病科,在文工团最后的一场演出中,她再次成为那些“干部子弟”争相瞧热闹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