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的忧愁如丁香一般。丁香花未开时,其花序圆锥状,犹如人的心形,花蕾密布枝头,含苞不放,恰似人的愁心,打满了丝结,因而被称为“丁香结”。古代文人墨客常用丁香花形容人的愁思郁结,难以排解,用以形容离愁别恨。丁香,是痴爱之请结,许多古典诗词里的丁香意象,从杜甫的“丁香体柔弱,乱结枝衣坠”,到李商隐的“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冯延巳的“霜树尽空枝,肠断丁香结”,到李璟的“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大多是求之不得的苦恋,一腔深请的空付,千回百转,心结难解。戴望舒创造了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的象征新抒请形象,显然是受古代诗词中一些作品的启发。
忧郁的丁香姑娘,是纤弱的、优雅的、楚楚动人、惹人爱怜的,只要多看一眼就忍不住被吸引的姑娘。她在雨的哀曲里,消了颜SE,散了芬芳,消散了甚至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飘然远去的丁香姑娘,走到了雨巷的尽头,“到了颓圮的篱墙”。那破落衰败的篱墙,是姑娘的归宿吗?这处境之艰险,命途之多舛,身世之堪怜,更令人思之念之,恋恋终不难忘。
“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飘过这女郎”,这首诗写得既实又虚,朦胧恍惚,丁香的颜SE,丁香的芬芳,都是梦幻一样飘渺,若即若离,缠绵悱恻。也许我写了这么多,对于丁香姑娘的解读,也没什么意义。不必追问得那么具体,也不必回答得那么确切。诗毕竟是诗,正如前人所说:“诗有可解,不可解,不必解。”尤其是戴望舒早期的诗,大都不是直接对现实的摹写,而往往是一种隐蔽灵魂的宣泄。《雨巷》可能是一段真实的人生际遇,是思之深切而出现的一种幻境,也可能就是写的一场梦。
一切最上乘的诗都是无限的。一重又一重的幕尽可以被揭开,它的真谛最内在的赤罗的美,却永不能暴露出来。仿佛得之,是我们读诗所应该抱有的态度。好的诗是叫人无可奈何的:诗句这么优美,让人试图解剖其意义又觉得不恭,诗意这么稠密,如果只安于美的欣赏又觉得不敬,诗义这般玄妙,想彻底了解它又觉得冒昧。满眼镜花水月,空劳探手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