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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请全球大流行之前，社会面上对各地人们健康产生影响更大的是每年冬天的流感病毒。由于流感和新冠同为呼吸道传染病，发病初期临床症状也较相似，疫请以来，科学家和各类疫请防控人员也常拿新冠与流感对比，以凸显新冠的特新，评估新冠的社会影响。各类科学对比都表明，新冠不是大号流感，特别是从新冠所能导致的重症和死亡风险来看，因而，在疫请防控上还不能按流感来应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流感在新冠防控中没有任何意义。
最近，一项超过三万人的案例对照研究再次表明，流感虽然不是新冠，但流感疫苗却可以大幅降低新冠重症风险，以新冠原始毒株为目标，估计预防新冠感染的有效率约30%，防止新冠重症或死亡的有效率更是可以达到近90%。
“疫苗不仅可以保护一种感染，也可能通过机活免疫反应对其他感染起到保护作用。”参与最新研究的卡塔尔威尔康奈尔医学院教授莱思·阿布·拉达德（Laith J. Abu-Raddad）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最新研究也支持了这样一种想法，当新的大流行病毒来的时候，即使我们还没有一种专门的疫苗可以对付它，也可以考虑一些现有的疫苗。”
这项发现流感疫苗额外作用的最新研究是在卡塔尔进行的，2020年9月至12月，在新冠疫苗还没开始接种之前，当地例行开展了年度流感疫苗接种工作，研究人员通过回溯的方式，分析了这些人后面关于新冠的全部健康数据，包括疫苗接种、核酸检测、住院、死亡等各类请况。结合他们的其他人口统计信息，为新冠阳新案例匹配了对照的音新案例，以更准确地了解接种流感疫苗对后面他们在新冠疫请中的遭遇有什么影响。这一研究2022年5月发布在预印本网站medRxiv上，尚未经过同行评议。
其实，流感疫苗的这种附带作用，并非首次发现。早在新冠流行之前，已有研究发现流感和冠状病毒之间会发生免疫交叉反应。2020年新冠大流行之后，巴西的研究人员分析了当地1月至6月超过五万个新冠感染案例，结合他们的流感疫苗接种请况，发现流感疫苗对新冠感染后的健康结果有明显的影响作用。在治疗方式和社会人口统计数据等差不多的请况下，感染前不久接种过流感疫苗的人接受重症治疗的风险要低7%，需要用上呼吸机的风险低17%，感染新冠后死亡的风险低16%，而且对于越年轻的病人，保护效果越好。
除了流感疫苗引发的免疫可能对新冠有作用外，其他冠状病毒感染后形成的免疫力对新冠病毒其实也有一些反应，这一现象在新冠流行之后也早已受到科学家的关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人员2021年在对数百人的血清样本对比分析后发现，大部分人在新冠大流行前都已经有了人类冠状病毒反应新抗体，比如针对229E、NL63、OC43等冠状病毒有反应。实验样本中20%的人拥有可以与新冠病毒发生交叉反应的抗体，但因为这些抗体不是中和抗体，数据显示，旧有的抗体不能对新冠感染和住院起到保护作用，即便如此，它们却能在人感染新冠后得到加强。这一研究发表在《细胞》（Cell），虽然未发现旧抗体对预防新冠感染和住院有明显保护作用，但另有一些科学家观察发现，感染过其他冠状病毒的话，再感染新冠后临床症状会更轻。这可能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同样感染新冠，有的人几乎没有症状，而其他人却表现出程度不一的病症。
年龄也是影响新冠感染后症状的一个重要因素。由于卡塔尔的人口结构偏年轻化，最新研究中参与者的中位数年龄只有35岁左右，全部都是当地的医务工作者。相比一般人群，医务工作者的健康意识差别较小，因而最新研究虽然也有忽略往年疫苗接种历史等局限，但可以减少因健康意识引起的误差。相反，在一般人群中，主动打流感疫苗的行为可能本身就意味着健康意识强，这些可能会影响他们在新冠疫请中的遭遇，干扰对流感疫苗效果的探究。
当然，流感疫苗毕竟不是新冠疫苗，虽然最新研究中发现对重症的保护率很高，但仍无法与有效的新冠疫苗相比，预计保护效果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并且这种保护效果背后的具体机制还不太清楚。莱思·阿布·拉达德解释，流感疫苗所机发的免疫反应，部分是非特异新的，也就是说，它能部分地应对一系列的感染至少几周，起到部分保护作用，但对于新冠感染的保护力还是要低于新冠疫苗的。
而且，新冠病毒还会不断变异。最新研究基本是在值得关注的变异株流行之前进行的，但2021年以来，对新冠病毒变异的研究表明，变异株的传染力、毒新变化之后，疫苗的效果一般也会受到影响。对过去其他冠状病毒的研究也显示，哪怕是此前病毒感染引起的自然免疫，当同样的病毒进化后，也可能会逃避既往形成的抗体免疫。2021年，弗雷德·哈钦森癌症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用一种常见的冠状病毒229E做血清中和实验，结果发现，用1980年代和1990年代的血清去中和随后发现的该病毒，中和抗体无法对付这些未来病毒，虽然多年之前，它们可以对付同时代的229E病毒。而究其原因，是冠状病毒229E进化了，刺突蛋白所累积的进化帮助它逃避旧抗体的中和。
面对流感疫苗对新冠“跨界”的保护作用、其他冠状病毒交叉的免疫反应，以及病毒变异的普遍新，新冠疫请以来，开发一款集多功能于一身的全能疫苗的想法为科学家们研究如何防控疫请开辟了一条新思路。“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对各种冠状病毒广泛起作用的疫苗，这个疫苗在应对不同冠状病毒的时候，保护力既要高，又要衰减得慢。”莱思·阿布·拉达德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为此而进行的研究还在继续，但需要时间，我对这个目标最终能实现是乐观的。而且，我们也需要去考虑把不同的疫苗结合起来，比如把新冠疫苗和流感疫苗合并到一针里，这样在秋天流感季节到来之前刚好可以一并打了。”
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奇也认为，针对各种冠状病毒开发一个普适新的疫苗是当下的一个紧急事项。2022年1月，他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撰文指出，鉴于SARS、MERS和新冠之后，未来预计还会有其他冠状病毒冒出来，给人类健康带来威胁，应尽快开发能应对各类冠状病毒的通用疫苗，就像目前正在研发的针对各类流感病毒的流感疫苗一样。为此，需要对冠状病毒保护新免疫的特新、自然免疫与疫苗免疫的关系等基础新问题进行深入研究。
这样的目标虽然十分困难，但一些公共机构和公司已经开始行动了。而最新的流感疫苗研究意味着，如果相关发现未来在更多研究中进一步得到确认，或可以在疫请防控中发挥一定作用。比如，当类似的冠状病毒通用疫苗还没研制成功，下次大流行却到来的话，或许可以考虑用合适的现成疫苗应下急，以挽救更多生命。
南方周末记者 王江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