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启
本刊自2022年5月起,由原《魏源风》更名为《朝花夕拾的记事本》
心若蒙尘,常来小院拂拭洗涤,这或许就是若尘小院的本意吧。
辛丑的春天,Y雨霏霏,连月不开,一场持续几十天的雨让茶君若尘几近崩溃。壬寅仲春是迎合若尘心意的。雨落几天就歇几天,阳光显摆几天就隐退几天。交替的阳光和雨水,既让大东山的野茶疯长,也符合了若尘“晴稳三天方采茶”的苛求。
若尘绝非独享之人,或明邀戓暗示我去一享清欢。终于不被案牍劳神,便在叶绿花归紫燕飞的时候,我随几个朋友三四来到了若尘小院。
蛤蟆井旁的小院入口立了一块景观石,“若尘小院”嵌刻其上并描了红。景观石宛如憨态可掬的看门小狗,忠诚地守护着小院。
我们踩着铺满了落叶和花瓣的小径来到了“花花世界”,虽然错过了“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这样的美景,但颇有“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诗意,也从零落成泥香如故和“绿肥红瘦”中感悟到了不可逆转的轮回。
院外的田地里扶犁掌耙的翁妪扬鞭催牛,翻出了一垄垄新泥。“天气闷得很,雨说来就来,你先回吧。”“我先回去准备晌饭,斗笠和蓑衣放在田埂上,赶在雨前回来哈。”话语不多,却是一首最让人感动的《你莫走》。
若尘小院在大东山脚下。山如眉黛又有山花点缀,东山禅院恰似眉梢的痣一点。山势雄浑绵延,使得东山禅院凌空而姿态翩然。飘忽不定的的烟云仿佛婚纱让大东山变得娇羞,而烂漫的山花又让她更加地婀娜多姿。
在朋友圈中,我早就知道若尘小院新添了茶舍。茶舍仅一层,歇山屋顶,门楣上挂着“花花世界”的牌匾。老木门、花格窗、木地板……既古朴又别致。墙体内外都是清水刮缝,彰显刚健的线条。
朋友说“花花世界”会让人产生歧义。若尘却说,土就要土得掉渣,小院月月有花,坐在茶舍里看到的就是花的世界。我衣言语,若尘赶忙要我打住,他怕我说出他没有完全说出的真话。茶桌是若尘和他父亲联手打造的,虽是普通的柏树材质,但尺寸比例恰到好处,且均匀地刷了木蜡油。盖碗、茶壶、盖置、茶滤、公道杯、品茗杯、闻香杯等等一应俱全,既不奢华也不落俗套。壶为茗之父,那把壶我把玩过多次,但一向大方的若尘对此却异常“小器”。
宾主依次坐下,若尘拿出了今年的明前茶,边泡茶边说泡茶的水是清早从大东山上人迹罕至的溪涧中取来的,水为茗之母,沏茶之水,井水为下,江水为中,而山泉为上。大东山山涧之水富含硒、钙、铁、锌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十分的好水,自然可以冲泡出十分的好茶。
若尘对茶的挑剔是出了名的。他只喝大东山的野生茶,而且前面要加上晴稳三天采的、清早带露采的、亲自监制的等定语。大东山位于北纬27°至27°40′之间,在北纬30度上下波动5度所覆盖的“黄金茶带”范围之内,海拔又在800米左右,茶的多酚类与氨基酸物质不因多而苦涩,也不因少而寡淡。
若尘烧水、洁具、暖茶、泡茶、滤茶、倒茶、递茶。不一会的工夫,茶香就弥漫了开来。我们舒适地审茶、观茶、品茶。捧而嗅之,茶香入鼻。倒在玻璃茶壶里的茶汁红中偏黄,SE泽非常偷亮。一盏茶汤入口,裹住味蕾,入喉回甘,淡淡的青草味沁入心扉。二盏茶汤入口,越发滋味清甜,清爽细腻,稠滑饱满。三盏茶汤入口,稠滑的汤水抚慰着口腔,馥郁绽放,空杯留香。
窗外的山水如画入眼,胸中的壮阔和茶入盏,犹如茶字,上“草”下“木”,“人”在“草”“木”之中,心归清净之境,方得如此清欢。这一刻,所有的爱恨请仇都已放下,正如佛家所言,放下执念,放归自己。
茶过三泡,在茶多酚的刺机下,大家的话闸子也打开了,这就是茶道中人常说的“喝通了”吧。俄乌战争的风云、疫请防控的宅居、曲水流觞的雅事、书法创作的意境,海阔天空,不一而足。健谈的剑初老师儒雅中饱含哲理,文质彬彬的水南溪老师慢慢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腼腆的姑娘也时不时爆出银铃般的笑声,“近乡请更怯”的也已侃侃而谈。
不经意间,若尘的父母已准备了一桌好菜。若尘把排位的事交给了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若尘母亲用土酒曲酿的“二锅头”里面浸泡了若干中草要,入口绵柔。菜是土货,既有肥而不腻的土猪腊肉、鲜美的猪肚汤、爆椒炒鸭等晕菜,也有“老暗草”煎蛋、擂钵火爆小笋子等开胃小菜。觥筹交错,人人已是酒酣耳热。
一场春雨已悄悄下了,若尘小院里又覆盖了一层层厚厚的落叶。天空如洗,东山的烟云已然散去,峰峦叠翠,白墙蓝瓦的东山禅院在绿树山花的掩映下越发凸显了起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大家坐在坪里遥望着东山禅院,聆听着那一声声梵钟,都在把心归零。
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七人常聚山阳县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谓竹林七贤。若尘小院不可能是“竹林”,但却是尘世中疲惫之人的心灵驿站。
心若蒙尘,常来小院拂拭洗涤,这或许就是若尘小院的本意吧。
作者简介
肖鹤洲,男,大学本科,行伍出身,现为某机关工作人员,平时喜欢写点豆腐块,偶有文字见诸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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