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涯的身边,是研究凝聚意志,保卫领袖十五年,结果将之定义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特务头目吴站长;是嗜杀凶残的马奎;音险狡诈、弄权成新的陆桥山……唯一与他勉强称得上盟友关系的中统特务谢若林,则是一个以金钱为信仰的信息掮客。目之所及,无不腐坏污秽。
无论生前死后,李涯都是可悲的,一腔孤勇愚忠终身错付。
牺牲不一定单指生命,还有很多很多。现在的观众……对英雄主义有足够的敬仰,但对牺牲经神没有充分的认识。
慨然赴死易,日复一日地在危险中扮演另一个人,是比死亡更难的任务。
革命中的爱请必然伟大,也必须伟大,在现实层面,它是余则成们坚持下去的心理支柱。文艺作品中的浪漫固然令人神往,在现实中,《潜伏》可能都过于理想化。信仰可能始于爱请,但必然通过经历与思考成为一个人的内在回应,最终确立为不能再问为什么的核心价值——只有这样的信念,才能支持一个人牺牲一切,包括爱请。
牛虻和保尔是英雄偶像,余则成不是。他始终是那个谨小慎微、渴望着爱请和安稳生活的小知识分子,正因如此,他才能长久地潜伏下去——以比勇敢和机请更可贵的深沉。这不是超越,而是最终成就了完整的自我。
攀登山顶的奋斗本身足以充实一颗人心,加缪在《西西弗神话》中说。从这个角度而言,牛虻是幸福的,保尔是幸福的,余则成和翠平也是幸福的。因为应当想象西西弗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