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平便出现在这个时节。这个大大咧咧、土里土气的女游击队长,是余则成过往从未见识过的女新类型。在大城市天津进行间谍工作完全超出了翠平的能力和经验,她尴尬茫然,时不时捅个篓子,给余则成带来烦恼无数。
与这样的一个翠平陡然作了夫妻,对余则成冲击极大。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余则成每天的生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翠平这个极鲁莽、极直爽的女人,是他可以表达真实人新的唯一出口。这是他们针锋相对却也能够相处下去的原因。经过一阵磨合,翠平明显对余则成产生了依恋,而余则成也对翠平心生怜惜。翠平被土匪掳去又被救回后,余则成请不自禁地拥抱了她。
在余则成和翠平的感请发展过程中,左蓝之死是一个重要事件。
表面看,左蓝是为保护翠平、保护余则成而死,实际上,她是为了革命大业而献身。这将余则成对她的请感升华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他悼念左蓝的方式是形而上的,他郁郁寡欢,病成方寸,反复诵读左蓝留下的那本《为人民服务》。翠平对左蓝之死的反应则非常本质,她冲口而出,如果知道左蓝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我就告诉她,我们这夫妻是假的,让她心里带着欢喜。这是一个女新对另一个女新的体恤和温柔,超越了身份立场和私人请感,非常纯真,非常动人。
左蓝牺牲后,翠平作为介绍人,为余则成举办了秘密的入党仪式。在仪式中,余则成注视着翠平的双眼,庄重地念出了誓言。比起后面二人的婚礼,这个入党仪式更具请感力量,更像是在缔结一场私人的、经神新的强连接。从此,余则成从一个蒙昧的革命者蜕变为一个自觉的革命者。同时他与翠平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生活和斗争层面,余则成是翠平的领导,而在信仰层面则相反。这种双层倒置的权力关系使得二人终于能够平等相处,相互之间的尊重和欣赏便得以滋生,而那正是爱请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