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齐牧的帮助下回到东京的欧阳旭，没过多久就被贬去新州担任通判。
他对此不能接受，一心认定是齐牧和顾千帆所为。
直到大结局他被压入皇城司、眼见着要被判死罪，欧阳旭都不曾想过，真正促成他被贬到新州的另有其人。
正是他一心想依附的清流，还有他以为对他消气的官家。
当日皇帝对于欧阳旭的处置，先是说“让吏部随便贬到哪个小县里面做个主簿”，紧接着想到高贤妃，决定给陪伴自己多年的宠妃做个脸面，于是改成了“按照探花的旧例，授他一个小州的通判”。
说法上好看了些，实际还是要贬出京。
至于贬到哪里，通判的品级还不值得皇帝亲自花费时间考虑（何况官家正烦着他），还是吏部商讨。
那是一个文官的地盘，其中少不了清流。
欧阳旭尽管名义上回归了清流，但他做过宫观官、借鬼神晋身的事实，是抹不去的；
——就跟赵盼儿归良也掩盖不了她曾是乐伎、她过去的贱籍身份仍会被人拿来说道是一个道理；
何况赵盼儿没入贱籍是真·身不由己（不是她的错），欧阳旭却是主动逢迎官家、自己讨来了宫观官一职。
所以在清流眼里，欧阳旭就是个毫无风骨的背叛者、是清流的污点，他们不屑与之为伍。
如今有现成的机会，怎么可能给他安排富庶之地或气候宜人之所？
而清流的这些想法，一个跟朝臣斗了几十年的皇帝，很容易猜到。
可以说除了具体地名，吏部的商讨结果完全在官家意料之中，而这个结果也正是他想要的。
谁让欧阳旭把官家得罪狠了呢？
借《夜宴图》攻讦皇后一事已然让皇帝愤怒至极，另外欧阳旭大概是想挣表现，摆出了死谏的态势，且真的实行了，也确实受了伤。
而“以死相谏”只会让皇帝更恼怒：欧阳旭倒是能得个“直臣”的名声，可要臣子付出生命代价才肯纳谏的皇帝，会被人怎么说？名声还能好？
——可以参照《清平乐》里的王拱辰，他以“求自贬”的方式B迫宋仁宗重责滕宗谅，宋仁宗当面说他是沽名钓誉。
以欧阳旭的人品，只怕还真抱着沽名钓誉的想法。
不过不管他是如何打算，嘴上说他“算是直臣”的皇帝，恼怒之余很可能会这么想。
——这是官家说这话时的表请，可没有半点欣赏。
再加上欧阳旭为了避免惩罚、请罪时说自己不知道画是伪作，那么他在皇帝眼里，就是被齐牧利用还不自知的愚蠢之徒。
总之，官家对他的印象已差到极点，当然会主动创造机会，任由清流把他贬去瘴湿炎热的化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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