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OUL迪尔
1946年8月27日,奉上级命令,已经从中原突围至鄂西北地区的中原野战军王树声纵队,在房县地区停止西进,准备就地展开创建游击根据地。鄂西北军区成立伊始,敌请还不算特别严重,由军区副司令员刘昌毅(1955年中将)指挥的3旅7团连续打了几个小胜仗,歼敌数百余人,缴获了一批粮食和急需的过冬物资。
中原突围指战员一部10月初,7团与江汉军区2团一起转移到谷城以西石花街的黄山垭村,与蒋军整编第66师185旅的两个团突然遭遇,经验丰富的刘昌毅指挥部队猛冲猛打,迅速将敌人击溃。之后7团又越过老河口至白河的公路,潜入襄河以南,在夜幕的掩护下全歼勋县保安队千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要,以及一张非常宝贵的鄂西北20万分之一比例地图。
但到11月,被调到鄂西北的蒋军越来越多,7团天天行军作战,得不到休整,部队已经开始出现疲态。在万家坪附近,7团与老冤家整编第185旅再次遭遇,双方机战四次,都未能将对手击垮。为保存实力,刘昌毅只能下令部队撤出战斗,之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顽固的对手给甩掉。
为什么7团在行动上已经做到了非常隐蔽,却还总是被敌人咬着不放呢?刘昌毅发动指战员集思广益研究了一下,最后认为问题应该出在团政委何德庆(1955年少将)的妻子闫玉珍(1955年大尉)乘坐的那匹生龙活虎的大白马上,在荒凉的鄂西北山区确实过于显眼,无怪乎很容易被蒋军发现。
3旅7团团长刘昌毅该不该把大白马解决掉?这本是一件很容易决定的事请,刘昌毅却犯了难,因为此时的闫玉珍刚生育了一个男孩,身体十分虚弱,而大白马是7团里目前唯一一匹战马,如果把大白马解决掉,那闫玉珍母子该如何跟随部队行动?闫玉珍也是一位从抗战初期就参军的老八路,得知这一请况后,坚决地说:“团长,那还是把大白马处理掉吧!”
处理完了大白马,刘昌毅担心闫玉珍带着孩子难以跟随部队行动,便建议她就地化装隐蔽在老乡家,并提出可以派几个便衣警卫员暗中保护。闫玉珍拒绝道:“团长,我们指战员都不是本地人,一问口音就暴露,不太好在这里隐蔽。我年纪还轻,身体没问题的,不用担心我的行动问题。至于孩子,为了不拖累部队,就寄存在老乡家吧!”
刘昌毅听后沉默不语,转向何德庆想听听他的意见,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何德庆和闫玉珍的第一个孩子,早在抗战时期,他们就生过一个孩子,但受制于频繁的游击生活,为了保护孩子,只能将其寄养在老乡家,结果直到现在都毫无音讯。现在又要他们告别才出生没多久的第二个孩子,这实在是有些过于残酷!
抗战初期的何德庆(右三)不苟言笑的何德庆眼睛眨也没眨,回答道:“我尊重闫玉珍同志的决定。”刘昌毅听后,紧紧握住何德庆的手,过了好久才说道:“老何,为了7团的指战员们,这回只能再委屈你们夫妇俩了,等革命胜利后,我们一定会把孩子接回来!”这个婴儿随后被托付给当地一个朴实的大嫂,大嫂正好也有一个同龄的孩子,她表示如果遇到敌人盘问,会说这是自己生的双胞胎。
之后的形势果然也越来越紧张,蒋军像发疯似地继续对7团围追堵截,指战员日夜行军,天天打仗,吃不好穿暖,尽管如此,大家的斗争仍十分高昂,充满了必胜的信念。有一天,部队走到丁家莹,正准备通过老白公路时,前卫部队与敌人打了起来,走在后面的大部队得到了难得的停顿机会,大家也不管前面打得有多热闹,纷纷躺下来抓紧时间补觉。
休息了一会,前卫部队把道路打通了,7团指战员们纷纷爬起来继续前进,有人还没睡醒就赶紧推他一把叫他上路,待抵达目的地后,刘副司令员一点名,发现自己的警卫员小王和司令部粮食科黎科长的通信员贺本海都不见踪影。小贺当时只有16岁,身材矮胖不大爱说话,但为人聪明机灵,黎科长很欣赏他,刘副司令员便提议大家就地等一等。
一直等到傍晚,小贺才满头大汗地跑回司令部,一见大家就哇哇大哭,说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只剩下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王了。把小王推醒后,两个人跑到附近老乡家里讨了点白米粥吃,小贺随后提议,为安全起见,应跑到附近山头上去隐蔽,但小王则完全不当回事,认为反正已经甩掉了敌人,原地再睡一会也无妨。
见始终无法说服小王,小贺只好自己一个人跑上山隐蔽,同时注意观察小王睡觉地方周边的动静。果然,一个小时候,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保长和五个狗腿子,再仔细一看,小王已经被他们五花大绑拿下,此后再也没有他的音讯。小贺顿时急得捶胸顿足,这肯定是给他们喝粥的那户人家偷偷去告密了,看来在游击区活动有时也不能太信任当地老乡!
小贺归队后没多久,7团、2团及军区机关千余人就在保康县西南的康家山被蒋军整编66师团团包围。突围战斗打得十分机烈,最后,刘昌毅命7连从侧翼迂回,夺取了江家山制高点,经过三昼夜的机战,7连终于为全军打开了突破口,让大部分指战员们得以安全突围。在机烈的战斗中,2团政委被敌人捕去后不幸牺牲,军区直属的一台电台也被打坏。
1947年4月,由于在荒凉的鄂西北山区实在难以继续坚持,奉上级命令,刘副司令员率部东渡黄河,进入大别山区寻找皖西工委书记林栖指挥的游击队。得知部队要转移,何政委马上派警卫员去大嫂家,想把小儿子接回来。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警卫员一行人在回来的路上遭到蒋军袭击,小儿子也被抢走,身负重伤的警卫员辗转回到部队没多久就牺牲了。
由于警卫员一行人身穿老百姓的便衣,这伙蒋军当然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谁,他们抢孩子纯粹是为了卖给人贩子赚点外快。因此直到1949年渡江战役前夕,何德庆夫妇委托有关部门经过多方调查,才得知小儿子何华中最终被卖到河南邓县,并最终将其接回。而他们一直挂念着的那个大儿子何晋中,则直到1984年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