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云里雾里
美美姐用卫生棉把我的脸、脖颈、耳朵上面的磨砂膏全都清理干净后，又用洗面奶给我仔仔细细的擦脸，进行面部清理。擦完之后，再用卫生棉擦干净，就这样，她在我的脸上折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算是折腾完了，这时候她才拍了拍我说：
“起来吧，去洗洗脸。”
我睁开眼睛：
“怎么，还要洗脸啊？你不是已经给我做好了面部清理了吗？”
“刚才我所用的都是化学制品，虽然说可以清理面部，但是也会有副作用，这些东西在你的脸上会留下残余，时间长了一样儿也会损伤皮肤的，所以要叫你再去洗一次脸。这次洗脸可和以往的洗脸不一样，记住，一动要用清水，不要用香皂，你明白了吗？”
“好吧。”
我站起了身，按照美美姐的吩咐，去卫生间里又洗了一遍脸。这时候我深深地感到，要想作一个漂亮的女人可真不容易啊！今天光是洗脸我就洗了四五遍了。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美美姐叫我重新坐好，说是脸部护理还没给我做完呢，她还要给我贴面膜，给面部皮肤以营养的滋补。
贴面膜我知道，因为我见过水华姐贴面膜，她用一张好像白纸做成的面具似的东西贴在脸上，就露着两个眼睛和鼻孔，看着就和活鬼一样，难看死了！要是不知道的人猛然一看见她的模样，非吓人一大跳不可。水华姐说，这张面具似的“白纸”是用营养液浸泡过的，贴在脸上可以使面部皮肤很好的吸收营养物质。我注意到，用了面膜之后，她的脸果然鲜亮一些。
美美姐从梳妆台上拿来一个玻璃罐子，从里面用手指㧟出来一些黑褐色的膏体来，涂抹在了我的脸上，一边涂抹一边用手指均匀着。我觉得自己的脸上、脖颈上、还有耳朵上，都被抹上了厚厚的一层这种膏体，凉凉的，好像还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美美姐，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面膜吗？怎么在我脸上抹起药膏儿来了？”
美美姐一边继续涂抹着，一边说：
“这就是在给你做面膜啊。”
“做面膜不是在脸上贴白纸吗？”
“你以为只有那种东西才是面膜吗？告诉你吧，面膜有好多种哪，你说的那种像白纸似的面膜啊，那是最简单的一种了，优点是使用方便，缺点是效果并不太好。我给你用的这东西叫海藻泥，是从法国进口的，对保养人的皮肤效果特别有，这可比你说的那种面膜效果要好多了！这种海藻泥可贵了，不用说在咱们县城里，就是在化州城都买不到，这么宝贵的东西，平时连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就是为了把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儿，我才把它拿出来，这可是把压箱子底儿的好东西！你看，姐姐我有多疼你啊？”
人家是一级美容师，对于女人的美容化妆方面的知识当然要比我懂的多了，我也就只有听之任之了。等到美美姐给我涂抹均匀了之后，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了镜子前面一照，我的妈呀！竟然吓了我一大跳，只见这时候的我满脸都是黑褐色粘乎乎的东西，只有两个眼珠是白的，嘴唇是红的，真比活鬼还要难看，连水华姐脸上贴着“白纸”时候的样子都不如，简直就是妖精啊！我赶紧闭上了眼睛，扭过头去，连自己都不敢看了。
见到我这副滑稽的样子，美美姐笑了：
“呵呵，是不是不习惯啊，觉得很难看是吗？不要着急，不信你等着，一会儿就变得好看了。”
美美姐坐在沙发上抽烟喝水，歇息着，我闲着没事儿，就坐在她的旁边看看电视。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我觉得脸上涂抹的那些东西有些干了，脸上皱巴巴的，很不舒服。
“美美姐，差不多了吧？”
美美姐看了看表：
“嗯，差不多了。”
美美姐细心地把我脸上的面膜揭了下来，之后又用洗面奶把我的脸擦洗干净，这才对我说：
“好啦，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效果怎么样？”
怎么样？不用看我也知道，好看不了！不叫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把我脸染黑了，我就算知足了。到镜子前面一照，真没想到，竟然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只见我的小脸白嫩白嫩的，光鲜光鲜的，就像刚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简直是娇嫩极了，真好看！瓶子里装的这种黑褐色的什么海藻泥，怎么使用效果这么好啊？这是什么牌子的呀？以后有了钱，我也要买上它两瓶儿，可是上面写的都是外国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美美姐，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你不认识，我就认识啦？这是我那年到北京旅游的时候买的，人家告诉我这叫海藻泥，是从法国进口的纯天然美容用品，是做面膜用的，并且当时在我的手背上抹了一小块儿，现场作实验，我觉得效果不错，就买了两瓶儿。回来之后自己用了几次，感觉效果很不错，到现在就只剩下了这半瓶儿，后来我想再买两瓶儿，可是到化州去没有买到，也不知道咱们省城能不能够买到。这半瓶儿可是我压箱子底儿的宝贝了！今天全都给你使上了。”
我心理想：这是你压箱子底儿的宝贝，这句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有没求你给我使，这是你自愿的，还报个什么委屈呀？真讨厌！但是我嘴里可不能这么说，还要感谢人家：
“美美姐，你真好。”
这时候我又想亲她了，但是我忍住了。
“这还没给你化妆呢，就把你美成这样儿了，要是给你化上了妆，再换上衣服，你还不定怎么美呢。”
“好姐姐，那你就赶快给我化吧。”
“你今天想叫我给你化一个什么妆啊？”
“你不是说叫我当香妃吗？那你就给我化一个香妃的妆吧。”
“呦，这可把我给难住了！清朝后宫里的娘娘们都是梳两把儿头，可是这种发型我没学过呀？再说，我这里也没有那种清朝娘娘的服装啊？”
“那怎么办呢？”
“我也没办法呀？你尽要我的短儿。”
“太遗憾了！你既然化不了这个妆，那还招我干嘛？叫人家空欢喜一场！”
我噘起了小嘴儿，有点儿不高兴了。
“这样吧，明天我到县剧团去问问，那里的化妆师和我是朋友，叫她教教我怎么化清朝的女妆，我再顺便从他们那儿借一套服装来。只要是我的小宝贝提出的要求，我是会千方百计满足你的！”
她说着话，还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白嫩的脸蛋儿，就像一个大姐姐在哄哭了的小妹妹一样。她这一来，不禁逗的我破涕为笑了。其实清朝娘娘的服装我穿过，两把头我梳过，妆我也化过。那是在戏班子里学戏的时候，有一出戏名叫《王宝钏》，又叫《红鬃烈马》，我在里面扮演过番邦的代战公主，这个角色也是以小旦（花旦）应工的，是我的本工角色。虽然说那个故事不是清朝的事儿，可是在戏台上有个规矩，凡是扮演“胡人”的戏，不论他（她）是哪一朝哪一代的，也不论他（她）是大辽的、大金的还是西夏的，都是按照清朝的装束去扮装。不光是《王宝钏》里的代战公主，还有《四郎探母》里的铁镜公主，也是清朝的打扮。当时我扮演代战公主的时候穿的是旗袍式的戏装，穿的式花盆底鞋，梳的是两把儿头，觉得也挺漂亮的。好久没登台演戏了，真想好好的过过戏瘾啊！
我想了想说：
“美美姐，那你就再叫我当一回交际花儿吧，昨天我梳着大辫子，不像交际花儿，交际花儿必须得洋气，时髦儿，摩登，梳大辫子就太土了。既然今天你借来了假发，那叫我好好过过摩登女郎的瘾吧，我觉得这种妆扮最有女人味儿了，也最漂亮。”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件旗袍，还是我结婚的时候做的呢，颜色、款式都挺不错的，后来觉得有点儿瘦了，就一直也没穿，放在箱子底儿了，我估计你要是穿上可能会比较合适。”
“好吧，那我就试试看。”
美美姐叫我坐在梳妆台前，她就给我化起了妆来。这次的妆化得很艳，又细又弯的两条长眉，猩红的小嘴上还涂上了珠光，脸抹的白白的，两颊粉红，粘上的假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蒲扇一样，长长的耳坠儿垂在脸颊上，整个一个唱戏的脸，演话剧合适了。美美姐把我的头发盘在脑袋后面，用网子套住，又用卡子别好，然后才挑了一顶长发披肩螺旋卷的假发给我戴上。整理好了之后，我一照镜子，嘿！还真棒！这种妆容只有配这种发型才好看。
“行啦，待一会儿再美吧，先换衣服去吧”。
我在来的时候，是穿的裤袜，这是我最好的一双袜子了，平时都舍不得穿，只穿作为工作服用的的矮腰丝袜，那是饭馆里发给我们几个女服务员的，这次我也带来了一双，作为换洗之用。美美姐说穿旗袍的时候，裤袜和矮腰丝袜都不合适，只有穿长筒丝袜才合适，穿什么衣服就得配什么袜子。我说我没有，她就拿出来了自己的一双新的肉色长筒丝袜叫我穿。
在美美姐的帮助下，我先穿好长筒丝袜，在胸前粘上了假乳，戴好了胸罩，因为要穿旗袍，这些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是一件紫红色的缎子旗袍，料子不错，款式也还可以，这是美美姐年轻的时候做的，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肨呢，可是我穿起来还是感觉有点儿肥。穿好了之后，我在镜子前面照了照，感觉好像乳房不够突出，我的假乳是B罩杯的，穿平常的衣服已经觉得乳房不小了，可是穿上了旗袍就觉得有点儿不足了，看起来只有C罩杯才会合适。再有就是觉得旗袍的腰身也没有我的腰实际上那么纤细，后面的屁股也没有翘起来。这些缺点有些是旗袍不太合适的缘故，有些则是我的身条不够标准的缘故了。这也没办法，男人的身体构造本来就和女人不一样吗。这件旗袍虽然我穿上只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儿不合适，但是旗袍这东西和别的衣服不一样，只有包身儿甚至是略瘦一点儿，穿起来才好会看。
美美姐的审美能力比我强，人家是一级美容师吗，她也看出来了这一点，认为缺点都是可以补救的。她叫我把纽襻解开，拿来几个别针儿，在旗袍腰身的里面转着圈儿的别上了十来个，然后叫我再把纽襻系好，看看效果如何。嘿！你还别说，经过她这么一捣鼓，腰身确实瘦了许多，感觉还挺掐腰儿的。美美姐看了看，她还感觉不太满意，于是就再次叫我解开了旗袍的纽襻儿，她又拿来了两块毛巾，叠好了之后，塞进了我的裤衩里，垫在屁股的上部，反复的折腾了好几次，直到摆弄合适了为止。这还不算，她又把几条脱下来还没洗的丝袜塞到了我的乳罩里，这才又叫我重新系好了纽襻儿。
经过她的再加工，效果果然不一样了，我到镜子前面一照，只见镜子里的这个美人儿，玉颈挺直，两肩圆润下削，雪白的手臂宛如两节白莲藕，胸脯高挺，两个乳峰骄傲的耸立着，细细的腰肢好像用一条胳膊就能够搂过来似的，臀部高翘，显得十分性感。两条玉腿挺然俏丽，真是一个前挺后撅，S形身条儿的美人儿啊！简直就是没挑儿了。从上到下都那么的美，说实话，这时候我又有点儿自恋了。美中不足的是我觉得这件旗袍儿的颜色好像是老了一点儿，色彩上也不太搭配，我的头发是黑的，旗袍是紫的，这两种颜色有点儿靠色了，叫人一看只有脸是白的，被上下两种暗淡的颜色一衬托，显得我这张本来挺好看的脸都有些惨白了，好像有些病态似的。不仅不太好看，还显得我老了许多，就跟三十来岁的似的。我觉得还是莎莎说得对，我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因为我长得就白，如果再穿上白色的衣服，就会显示出一种纯洁、高雅的气质来。如果在胸前再绣上一朵红色的小花儿，那就不显得颜色单调了。
想起了莎莎，倒叫我有了主意，我从自己的小包儿里找出了那条和莎莎用的一样的粉色发带，对着镜子系在了头上。你还别说，这小小的一个装饰竟然成为了点睛之笔，在我的头上出现了一缕亮色，就好像整个人一下子都鲜亮了许多，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起码年轻了十来岁，我觉得这才是二十来岁风华正茂女人的样子啊！
美美姐好像也看出来了这一点：
“哈哈，真没想到，你这个假女人比我的这个真女人还会打扮啊！”
“那是，因为我是男人，只有男人才会欣赏女人，知道女人怎么打扮才漂亮。而女人就不行了，这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就跟女人知道怎么欣赏男人是一个道理，只有女人才知道男人怎么打扮才帅气。女人对于自己有的时候真是看不太清楚，这就叫作‘灯下黑’呀。”
听到美美姐这么一夸我，我还觉得挺得意。
“瑞华，你换一双鞋吧，你的皮鞋太旧了，还是穿我的吧。”
美美姐的皮鞋不少，不但是床底下有，而且在鞋柜里都已经装满了。好在她虽然比我胖，但是个子并不比我高，但是两只脚可不算小，她的鞋也都比较大。男人的脚本来就比女人的大，所以她的这些皮鞋我都能穿，虽然是都已经叫她给撑肥了，但是大小还是比较合适的。美美姐给我挑了一双红色的，我不满意，说旗袍是紫红的，再配上一双红皮鞋，那就有点儿靠色了。美美姐又给我挑了一双黑色的，我还觉得还是不太满意，紫红色的旗袍本来颜色就比较暗，要是再配上一双黑皮鞋，那就更显得暗淡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就自己挑一双吧。”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还用得着挑吗？我早就看好了，我觉得最合适的就是那双白色的高跟皮鞋了，穿上它可以在脚下又增添了一缕亮色，会有脚下生辉的效果，那是最般配的了。这双皮鞋是漆皮的，显得很光亮。就是鞋后跟太高了一点儿，足有三寸多，并且还挺细的，显得挺俏丽的。我真不知道穿上这双鞋之后会不会叫我伤未痊愈的脚又会雪上加霜？管它呢！为了美，就得豁得出去！我坐在沙发上换鞋，这双鞋的后跟那么细，也就有我的两根手指头那么粗，这能经得住我吗？其实我这是瞎掰，这是美美姐的鞋，她的体重足有一百五十斤，而我也就一百斤左右，人家的份量比我大一半儿呢，人家穿着都没事儿，我比她的体重可要轻得多了，又怎会有事儿呢？
这么高后跟的高跟鞋，我只在化贵妇妆的时候穿过一次，可是当时穿上之后才一站起来就觉得身体打晃儿，站立不稳，当时要不是和莎莎互相搀扶着，我恐怕是一步也走不了。好在这双鞋在鞋的后面有一根很细的袢带儿，可以系在脚腕子上，这样还稳固一点儿。以此看来人家在设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鞋跟高的不便之处，所以才给加了这条袢带儿，人家的这种设计还真挺科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