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几剪子下去,美发师就抱怨开了,说我的头发又硬又多,根根倔强,不易出型,不适合剪短发。听他说着,我一点点地紧张起来,再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男式女发”一点点见型,千万根头发,一根一根地立在头皮上,我哭笑不得地嚷道,“天,不好看啊。”美发师顿时慌张起来,抱歉地说:“我最怕女孩子把长发剪短,总是不能如意的。现在没办法了,也只有剪下去了。”听他如此谦和,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好象自己为了圆自己一个可笑的关于短发的梦,竟在不经意间,给这位年轻帅气的美发师添了一些烦恼和拘谨,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竟反过来安慰他说,“你只管随意剪了,把我的头发当试验地也没关系,剪丑了,我也不会怪你的。”美发师感激地笑了笑,便象是得了某种鼓励似地,显得毫无章法地这里修修那里剪剪,一会儿理一会儿吹,象在修花枝一样地打理着我的头发,忙得不亦乐乎,我却一直一直地想笑,不管怎么样,我的梦想就要成真了,为了成真的梦丑一回又如何?头发在他的手中越来越短了。终于,听他有些无奈地说:“也就只能这样了。”我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几乎把脸贴在镜上,左照右照,照我的梦,果然短短的,碎碎的,虽然不是“板寸”,但似乎真的已经有了我想要的那种男孩子的帅气了,突然回头,对美发师,喜滋滋地大声地说:“还不错,不是吗?呵呵。”美发师足足端详了两分钟他的“作品”后点头:“是,你梳短发还是很好看的。如果你肯肯天天象我收拾你的头发这样给它打摩丝给它吹风定型。”
风风火火地出了美发店,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得我又想笑,我的心里充盈着兴奋的感觉,马上就去超市买吹风机和保湿摩丝,然后又象孩子一样做着鬼脸照了一组“大头贴”,我要赶紧给我的梦留下一个影。
走进小区,擦肩而过的邻居,笑盈盈对我说:“好洋气!”我顿时得意地想大叫一声“耶!”呵呵,忽然间明白,发型有时就是一种心情,当我长发飘飘时,我会不由得作淑女状,文文静静,而今顶着一头短簇,我整个心似乎都活泼了许多。
之后,老公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仔仔细细地盯了我两天后,终于开金口吐玉言:“不错,还真是越看越好看!”呵呵,至此,我的心着着实实地落了地。关于短发的梦,我也算完美地实现了。
做了近三十年的短发梦,就这样在仓促间稀里糊涂地就实现了,只是,下次见了父亲竟不知如何交待了,他会难过吗?其实我心里明白,不管我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在父亲眼里,我永远都只是那个扎着“马尾巴”的小女孩,所以他总认为他的女儿最漂亮的发型就是一根天真的“马尾巴”,却不知,岁月留痕,在一日日驼了他挺直脊梁的同时,也已苍桑了他女儿的脸庞和心情,他女儿再也做不成当年的“马尾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