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二
钟楼村的益源发制品厂。厂内停着几辆车,墙根下拴着一只狗,见到生人进来不住的狂吠,厂房内不断传出机器运转声。厂长刘传喜正忙的不可开交。说是工厂,其实也是刘传喜的家。前不久,他找了一个镇里的建筑队扩建厂房。刘传喜一会儿到工厂里看看工人手里的活,一会儿又出来看看施工情况。
刘传喜是钟楼村最早收头发的人之一,一收就是20多年。益源发制品厂是他收头发的“结晶”,1992年成立,当时只是一个小作坊。因为找他买头发的外地客户经常索要发票,所以刘传喜干脆把作坊改成了益源发制品厂。厂子里有100多工人,其中有两个人常年在外负责收头发。“按照现在的加工量,一个月至少要收4吨头发才行”,刘传喜说。
虽然已经不再亲自外出收发,但作为一厂之长,刘传喜对当下头发的行情依然了如指掌。“像这种6英寸左右的低档发,一公斤80块钱”,他用手指了指另一缕头发,“20英寸中档发就贵多了,一公斤2200块,26英寸以上的高档发要到2800块钱。这个价格是我当年收头发的好几百倍”。
“咱这是孔孟之乡,千年古县,自古以来就有长发为美的习惯,而且老妈妈们(当地人对老年妇女的称呼)梳头的时候,习惯将梳下的头发用袋子包起来。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发源地。”刘传喜说。
因为盛产长发,全国各地到鄄城收头发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当地人发现,收头发转手卖出比自己直接卖头发挣钱要多很多。于是,刘传喜们加入到全国的收发大军中。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写过一段文字,“河南人是中国的吉普赛人,和吉普赛人不一样的是,吉普赛人只爱漂泊,但河南人不论走到哪里,都用自己的劳动技能来换取报酬”。也许是靠近河南的关系,鄄城人的身上同样有吉普赛人的特点,靠着自行车,他们能骑遍全国各地。
“当时,一斤头发的价格大概两三块钱,我们出去一趟能收几百斤头发。苦是苦,但是利润很高啊,我一路食宿都是最好的,经常能吃上只烤鸭。把吃喝食宿费用刨掉,还能纯挣四五百块钱,头发就是‘黑黄金’”。
刘传喜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摇头叹息,“现在赶不上那时候啦”。为了收到更多的头发,刘传喜最远曾经到过秦皇岛。“从鄄城出发,先是向北到聊城高唐、东阿,然后到德州、衡水、邯郸、沧州、天津,反正是哪有路就骑到哪,一直骑到秦皇岛。在买卖双方共同需求的推动下,鄄城形成了一个大型人发交易市场。地点就在当年丁宝桢修建的金堤上。对于做头发生意的人来说,金堤是个理想的选择。“地方大,有树荫凉,交通业方便,每当逢集的时候,本地各村的卖头发的人、收头发的人都爬上金堤进行交易,当时的交易市场占地十多亩,非常热闹。”
后来,当地政府为了规范市场交易,在郑营乡和富春乡各自建立了一个室内的人发交易市场。盛极一时的金堤市场退出舞台。
“富二代”的憧憬
喝咖啡的农村孩子
“富二代”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