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阿姨从未想过,年近70的自己会在某一天哭得像个孩子。
那个曾经因嫌弃她而无数次辱骂她的婆婆,终于走了。
她的痛哭,不是因为老人离世带来的悲戚,而是因为老人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当着床前众人说的一句话:“凤儿啊,我是个糊涂鬼,要死了才晓得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啊……”
仿佛往日里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婆媳之间总会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才结婚时的生活习惯、婚后发现的不同的价值观等都可能是矛盾的引发点,日子久了难免会两看相厌。
田姨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思想比较传统的人,维持这份关系的,便是她单纯的道德感。
跟一般的婆媳不同的是,田姨跟她婆婆之间的矛盾里面,夹杂了太多的“嫌贫爱富”和“远香近臭”。
她本是老二媳妇,却嫁进来得最晚,在她前面还有老大和老三的媳妇。
老大媳妇是个厉害的女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却又能把所有人都忽悠得“心甘请愿”,明面上,这个女人撑起了整个家庭的“脸面”。婆婆虽然不喜欢,但又挑不出别人什么MAO病来。
老三和老三媳妇最得婆婆宠爱,老大媳妇曾对田姨抱怨:“要不是因为她没乃水了,估计乃头现在还含在他们嘴里面!”
两口子结婚后就分家住到城里面去了,没有什么正经职业,三天两头带着礼物回来找老娘“搞钱”。
人家凭本事吃饭,虽然挣不到什么钱,但人家嘴甜会哄人啊,婆婆也乐意被哄被骗,没什么好说的!
田姨是最尴尬的,她嫁过来的时候,除了她从娘家带来的一个热水壶,她那个“小家”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谁让她老公排行老二呢,多子女家庭中,老二的宿命往往都是帮了大的再帮小的,就是没人帮自己。
老大和老三明白是这一点的,所以最后把俩老人交给他们,美其名曰“给他们帮忙”,起码多两个劳动力。
田姨的为人并不让人讨厌,婆婆讨厌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长得不是很好看,个头矮,右脚还有严重的外翻。
在婚后的很多年,婆婆对她的称呼中最多的就是“矮子”和“瘸子”,即便在家里一直尽着自己的本分并且任劳任怨。
其实田姨并非没有怨言,其中最让她心寒的还是公公去世时的一件事。
与婆婆不同的是,公公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老二夫妻俩并不是他老伴儿口中的那对没钱、没本事、不会说话、不会做人而一无是处的人。
他临走的前几天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有厚厚的一叠百元纸钞,当他颤抖着想要递给田姨的时候,却被一边的老伴儿抢了过去:“老头子你是老糊涂了是吧!给她钱做什么?老三在城里多造业?你看看,这!这!这!他们那么难,还给你买这么多吃的送过来!你看,光这一盒老山参,说是都要好几千呢!你都看不到吗?”
田姨知道,这笔钱肯定是交给了老三,只是她到现在都很好奇里面到底装了多少钱。
婆婆跟老大媳妇的和解,大概是公公去世之后的事请了,平时对两个老人什么都不管的他们主动草办了公公的丧葬,婆婆感动了好久,还说自己以后走了能有这么风光的后事也就值了。
可怜的田姨两口子,忙得三天两夜没闭眼,最后连一分“喜钱”都没看见。
公公去世之后,或许是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了,可能是真的有些担忧晚年生活了,婆婆的臭脾气收敛了不少,只不过,那些习惯新的“看不顺眼”还是持续了十几年。
比如老三他们偶尔寄回来的“昂贵”的保健品或者是吃的,她总是埋怨田姨没加工好:“那么贵,怎么可能这么难吃呢?亏你还做了一辈子饭,笨死了都……”
比如她生病在床的时候,田姨给他把屎把尿、端水递饭的耐心她看不见,就只顾嫌弃人家手脚不麻利。
她似乎从未想过,另外的两个儿子儿媳妇为什么总在这个时候“有事回不来”。
这些都没有什么,最让田姨难堪的是,婆婆总喜欢在外面夸她的大儿子大儿媳多能干、老三和老三媳妇多孝顺、在外面多风光多有钱,反过来却各种数落田姨的不是,总有一些不明事理的老人常常会过来对田姨指指点点,而且别人一“帮她出气”,她就更加的理直气壮、肆无忌惮。
婆婆去世前,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年,田姨知道,与其说是婆婆想明白了,不如说是听到了一些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在这两年中,老大和老三很少回来,即便回来,礼品也带得少了,“太忙了”、“生意赔了本钱”、“孙子病了”等等借口都在不断重复上演。
有一次,田姨实在是没办法了,想要老大和老三多少出一点医疗的钱,把他们请回家做了一顿丰盛的饭,哪知道当晚那对对亲兄弟完全不顾里屋里躺着的老母亲大吵了一架,差点没打起来。
自那以后,婆婆对田姨常常是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态度上却是发生了绝对的转变。
或许她终于在最后的时光里想明白了那些她早该明白的道理,才会在临终前说出了她想对老二媳妇说的那番话吧!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田姨本人算是我现实中的“粉丝”,她曾看过我以前的一篇文章,说的是子女们的那些“孝起来真好看”的事请,上次她就笑着跟我说:“看到没?这就是真正的‘你天天相伴,不如别人孝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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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真人照片未得授权,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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