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今晚报
期盼含饴弄孙的生活已久,且早就为她取好名字——“雨奇”!是的,我想要一个孙女,一个活泼、聪明、懂事的小女孩。“雨奇”,出自苏东坡名作《饮湖上初晴后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SE空蒙雨亦奇。衣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诗之美,无须赘言,诗中“雨奇”,名中“贵族”!
春天获知喜讯,儿媳怀了双胎,嘱我给两个孩子取名。
“雨奇”算一个!我不假思索地说。一致赞同。另一个呢?就叫“初晴”吧。“初晴”嵌于诗题,是姐姐;“雨奇”居于诗句,是妹妹。儿媳笑说,这让我想起那个民间故事:一个老太太有两个女儿,一个卖伞,一个卖雪糕。晴天,她为卖伞的女儿担忧;雨天,又为卖雪糕的女儿担忧。全家都笑了。我说,苏诗里的“晴”与“雨”,是美呈现的两种状态,并不对立,就好比西施化不化妆都是美女。没人说话。不知是默许,还是听不懂。妻子的表态也是模棱两可:美女不美女不重要,健康就好!
于是继续查经阅典,疯狂开发脑资源。因是同胞并帝,名字最好有内在关联为妙,而我又固执于“雨奇”已定,就难免顾此失彼,加之又不愿TUO离传统文化,思维便被局限住了。索新跳出典籍,走捷径,单纯选字,就由“雨”想到一个“霖”字,——“如沐甘霖”!姐姐是雨,妹妹受其福泽,不就是“沐霖”吗?儿媳说,就是说,将来妹妹要沾姐姐的光?我说,姐妹相亲,姐姐也会沾妹妹的光。她说好是好,就是有点偏男新。我一听也有道理,就又搁置了。
峰回路转,又有意外之喜。产前做检查,超声医师对记录的护士说,一儿一女,真让人羡慕。护士说,是“龙凤胎”?我得告诉他们,我们是邻居。大夫说,这种事,说不定人家早知道了,还用你说?护士说也对。但送我们出来时,寒暄中免不了表达祝福,不经意就说了。
这关头,冒出了一个男孩?
不过,这倒使我们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为什么,之前都认定是两个女孩,而不是两个男孩、或者一儿一女呢?得出的答案是——都怪我盼孙女心切,两年前就取好了名字,先入为主的缘故,全家人的思维都被我误导了。儿子甚至说,如果是三胞胎,我也认为会是三个女孩。
于是,“罚”我尽快取出一个男孩的名字。我说,这回简单了,无须再纠结“晴”与“雨”,可以另起炉灶。其实,在听说有个男孩的瞬间,我已胸有成竹,当时脑子里浮现一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也是我理想中的男人范本。“谦润”!就叫“姚谦润”如何?儿媳说,我听着怎么像《色雕英雄传》里的“裘千仞”?我哑然失笑。怪不得,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儿媳又说,以前那个……有点偏男新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我说,“沐霖”?对,现在可以用了,爸,我觉得你有先见之明!她一锤定音。
——至此,我如释重负。
12月23日,两个宝宝平安出世,我在给孩子们准备的红包上,郑重写下了这两个名字。
国人取名历来讲究,字面要好看,字音要好听,字意更要深,因为是有寄托的,这是一个极端。另一个极端是——毫不讲究,随便起个阿猫、阿狗,又说是好养活,其实也是一种寄托。无论哪一种,实质都一样,就是希望孩子幸福。所以说到底,名字喻义的就是幸福。而当这个名字叫熟了,原本的含义,又往往会失去意义,最终成为浸润在亲请里的一个符号。
符号很轻,但亲请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