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兰州日报
近日,我宅在家里,无所事事,遂以书慰藉寂寥,偶尔也刷刷网络短视频,无意中刷到了一段记录生活的视频。视频中,主播母亲和蔼可亲、慈祥的神态,风趣幽默的话语,勾起了我对暂居乡下母亲的思念,思绪猛然翻飞间,一朵温热的泪花在我的眼角打转。
20世纪六十年代初,我母亲出生于西北山区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她在家中排行老大,下有一弟一妹。生活的贫寒和长女为母的担当,练就了母亲自强、善良、坚强、勤俭的优秀品质。
母亲是一个心灵手巧、乐于学习的女人,在琐碎又平淡的日子里,她总能把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打理的有条不紊。各种民间美食、各类针线活在她手中几乎都能玩出新花样来。受生活条件的限制, 她早年与学堂失之交臂,这也成为母亲一生最为遗憾的一件事。好在通过她勤奋学习和刻苦钻研,长期的不懈努力,不懂就问的执着,收获颇丰。她学会了不少常用汉字,可以用智能手机购物,发朋友圈,还会使用微信收付款功能了,这也让许多老年人惊叹不已。
记得小时候,家境贫寒,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母亲用智慧和勤劳的双手撑起了我们家的一片天。白天,她下地干活,照顾一家老小。晚上,给我们缝补衣服,赶做布鞋。儿时温馨的那一幕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昏暗的灯光里打量着母亲填满沧桑的容颜,母亲习惯新地用锥子挑一下头发,再扎偷厚实的鞋底,好让针牵着麻线的鼻子,在鞋底上来回穿梭,千层底针脚均匀,横竖有致,整洁美观。那一双双爱和汗的结晶——布鞋,冬暖夏凉,吸汗偷气,陪我度过了童年,少年。近几年,我也穿了几双老北京布鞋,但都没有母亲做的柔软舒适,也找不到儿时穿布鞋的那种感觉。记得,上大学期间,我还责怪过母亲,“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老土,谁还穿布鞋”,遂就怫然离去,留下母亲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布鞋在原地发愣。现在回想起来,为自己当时的无知和愚昧而惭愧不已,一丝懊恼、苦涩的气息在内心深处久久徘徊。
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在农忙时节,她除了起早贪黑忙自家地里的农活外,还主动帮张家掰玉米,挖洋芋,替李家照看孩子,喂牲畜……忙得不亦乐乎。母亲也经常以和事佬的身份出现在邻里间的矛盾纠纷中,使我想起了梁晓声长篇小说《人世间》里的周母,我也始终相信那句话“好人会有好报”。
母亲说话语速缓慢,思维缜密。她语重心长、慢条斯理的言语总能让人信服。记得参加工作后,我便有了准备去继续攻读硕士研究生的想法,家里很多人持反对态度,可母亲的一席话使我坚持了自己的抉择,“孩子啊,你现在还年轻,社会发展这么快,需要学习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趁年轻能多学点就多学点吧,你不去学习,青春时光也会白白流失……” ,在母亲的鼓励支持下,我顺利完成了硕士研究生的课程学习,取得了教育硕士专业学位。今年暑假,我准备去参加志愿者服务社会,当然也意味着我要放弃点什么,我进退两难,母亲也跟往常一样,来到我的面前,一句朴实无华的话语揭开了我心头的结,“你还年轻,有机请有活力,好人好事做去嘛,对着呢,为自己积德,为别人解忧,个家保护好,要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和做事态度,家里有我们草心呢,你放心去吧……”后来,我被评为县级“最美志愿者”。在我的生命中,母亲就像一盏明灯,在我M茫无措的时刻,她总是走到我的面前,用温暖舒适的语调打开我的心窗,指引我在人生道路上勇往直前。
前几日,听妻子说,母亲把小孙子们穿过的衣服,清洗、消毒后送给了一些贫困家庭的孩子们,妻子顺便也把几件衣服翻出来,清洗后送给了母亲,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记得妻子跟我说过,她嫁给我的一半原因归功于母亲,她觉得跟母亲很好相处,母亲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吸引力。
母亲特别节俭,舍不得多花一分钱,每次出去买菜时,她会为节省几元钱和商贩讨价还价。有时为了节省几元钱车费,她会徒步走几公里山路。她也舍不得买新衣服,一件衣服穿了洗,洗了又穿,直到不能再穿。我们买给她的新衣服一直压在箱底,最后会送给村里的孤寡老人。
我站在窗前,望着西边的山峦伸开双臂,迎接奉献了一天的太阳归家。余晖下,我仿佛看到了步履蹒跚的母亲,一缕暮霞落在她憔悴的身影上,点燃了她花白的发丝,莫名的愁绪陡然填满了我的心房。
母亲,绽放在岁月夹缝里的一枝花,顽强,弥散芬芳!
□陈进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