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郎缓缓走近,如今他也已是衣帛锦绣,她必觉得,冬郎头上的乌纱帽戴得无请,戴得可笑。
他手中攥着她亲手绣的手帕,帕子上的红豆仍然依稀可见。她笑了,痴笑,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现在却是别人的枕边人,她笑了,看着冬郎缓缓走来,她不愿面对,关起门,倚靠在斑驳的门上,心中的孤寂也只有她自己才懂,门上也未响起意料的敲门声。
冬郎见门关上,他自己也许也知道自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他自己也无颜面对自己的结发旧妻,只得轻叹回头,不时回头看一看他原来那温暖的家,上了轿。临行前在门前放了一封书信,也不忘留下一张相思的手帕。
脂儿渐渐平静,她倚窗抚琴,对月相思,不知不觉中,又湿双眸。
此时,那女子与冬郎道:“表兄方才为何不入?伊面形憔悴,吾似可感其愁。”冬郎答曰:“吾负吾妻,无言面其,吾亦明其愁,而其见汝以为吾妻,伊亦不衣见吾,而其闭门而不见,吾明其意。”
可脂儿不知,轿上的女子只是冬郎京城中的表亲,而冬郎走近又回,亦是无颜面对脂儿,脂儿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夜晚,她拾起书信,小心地展开上面清秀的字迹写了一首诗:
飞絮飞花何处是
层冰积雪摧残
疏疏一树五更寒
爱他明月好
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死要落后
转教人忆春山
湔裙梦断续应难
西风多少恨
吹不散眉弯
——《临江仙·寒柳》
脂儿看不懂,大概是说萧瑟的西风,无请的岁月,也无法改变他或她的心吧。一切都安静了,碗中的茶也不知放了多久,现在已冻人心骨,窗边花不知熬了几时,现已绽放到头,她用指尖轻拨琴弦,奏出凄美的清曲,她又轻启双唇,最后唱一曲悠扬的骊歌,不经意间,琴弦无请地断掉,歌声戛然而止,她拿起笔,在宣纸上题下诗,伴着孤萧,在白绫上,双眼渐渐朦胧,家中的一切渐渐模糊,此时她与世界没用任何瓜葛,绣有红豆的相思帕也飘进她心中,桌案上的纸也乱飞,那一首诗,飞到了远方,飞到了有她冬郎的地方:
谁予纤花独自赏
谁伴月微凉
谁念西风独自凉
我为佳人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