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总是在他填词时为他倒上一碗茶,经致的小碗,浓浓的茶韵,宛如爱人甜蜜的心,碗中甜蜜的请。现在也一样,她倒一碗清茶,轻放在他桌案上,她拿起他曾为她填过的词,字字句句都是浓浓的爱,星星点点都是甜甜的请。她轻启朱唇,为他唱一首婉转的骊歌,他虽不在,但脂儿相信她凄美纯净的歌声,仍能在他心头萦绕,为他日思夜想的冬郎。
桌上的茶以微凉,手中的清词也随着斜阳缓缓放下,她踌躇门前,想再寻冬郎身影,却也只不过是给自己稍许慰藉,她的心也随着西风飘到了远方,她似乎也真正明白了“人走茶凉”的真正含义。
年复一年,相思堂的牌匾也随着岁月的磨蚀而残破不堪,唯有那“相思”二字还依稀可见。脂儿来到堂前,来到他原来练剑的地方,那一招一式她都历历在目,她伸出手,仿佛空中还留着他的余温,耳畔好似还有他轻柔的鼻息回荡。窗外疏影横斜,积水一滩映着皎洁的月,月光照在她脸上,她憔悴;月光打在她心上,她心碎。
又是一天又一天,她仍端坐疏窗,外边雨打桃花落,沁鼻的芬芳使脂儿清醒,雨水沿檐角落下,打在青石板上,像一颗被磨蚀的心。远处一轿子走近,男子轻步走下,脚步熟悉,叩地的声音错落有致,脂儿心中又惊又喜,差点喊出来,这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冬郎吗?她很M茫,因为她早已习惯了这总是令人失落的惊喜,但她几年来却从未感觉到这气息如此之近,她望着,期盼着,他越走越近,脂儿眼中闪过一丝柔请,这身影,这轮廓,那么熟悉,就好像在昨夜,他还在脂儿的梦里出现过,他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她的泪再也止不住,双眸渐湿,两行朱砂落下,可她未想到冬郎下来后,从轿上一女子探出头来,她闭月羞花,好似未开的花朵,脂儿望了望铜镜中的自己,光音不再,年华易逝,当初的衣袂翩翩,裙裾摇摆也已不在,惟剩下一渐老女子,在镜中憔悴,她青春的如花容颜,少女的懵懂心事,今已随西风飘远。两行辛泪淌在地上,叩击着一颗脆弱的心,她似乎明白,他的心已不是自己的,正如它的名字,如冬日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