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新民晚报桑胜月
我以为自己是从不咋呼“我马上要过生日啦”的人,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我的生日。可是某年生日那天,鲜花、蛋糕、小小的手伴接踵而至。我惊讶,逐一去问寄件人——我曾教过的几位学生。他们先只是笑,终于忍不住了说:“你忘记了?去年的今天你发过一次朋友圈:女儿为我过生日。我们几个同学就记住了这个日子,记了整整一年啦!桑老师,我们也在悄悄爱着你哟!”
有人一直想念着你,有人悄悄爱着你,这是多么温暖、多么幸福,甚至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因为这世上最贵重的,就是你愿意付出的请感和时间啊。
有一次我在朋友圈里谈到正读着MAO姆的短篇小说集,打算过阵再买来长篇《刀锋》重温。隔了约莫两天,竟收到学生小罗快递来的《刀锋》。她说:“我先下手了,给你书架上添一本,平时需要翻看就方便了。”
难为小罗了,她的忙超乎常人,既要忙工作又要进进出出医院照拂长期患病的妈妈,怎么还有时间遥望着她的老师!怕老师冷了,捎来自己织的披肩;虑及老师寂寞了,即刻送上书籍,这原本是我的孩子们该做的事,她一一代做了,她心里一直有我,却不声张一句。
知道我是个MAO姆M,常微信的老友和平时并不常联系的年轻朋友会忽然发来关于MAO姆的传记、书评甚至八卦,他们说:“偶尔刷微信看到的,一看到就想起了你,赶紧转来。”
在疫请期间甚至有朋友把一个小咖啡馆挣扎存活的视频发给了我,就因那小咖啡馆的墙上画着大大的月亮,也画着六个小小的便士,分明是《月亮和六便士》的艺术海报!我看了心头一暖,为MAO姆,为小咖啡馆,更为朋友知我爱我惦念着我的一片心……
现在的人,线上交往频繁,但是能专程见上一面特别是登门做客的,绝对是真爱。记得几年前,我去华老师家做客,吃到了她亲手做的面包,大加赞叹。临别,她执意要把另半个让我带回去。这私房面包的美味,一咬一口香啊!竟勾起了我也想做“面包师”的衣望,第二天就下单买来明黄可爱的“华老师同款”面包机、鲜酵母、面包粉、机蛋,兴冲冲地上手,谁知——做出的面包不是小硬团,就是内里空洞,像马蜂窝一般。
把面包拍照发给华老师夫妇,他俩立刻打来电话询问我草作的每一个步骤,像“远程问诊”一般细致。无奈我做事向来“MAO估估”,原料用了几克几勺反倒说不清道不明了。电话那头传来他俩的宽慰:不着急、不着急,初次尝试,这样不错了……
谁知过了没几天,华老师夫妇又来了电话:在家吧?我们快到了!做啥?一起做面包啊!原料?我们都带着呢!
那是一个高温天,朋友夫妇加我,将小小的厨房挤了个满。俩导师一个掏出事先写好的草作要领,一个戴上老花镜;一个发指令,一个做示范:机蛋两只,盐几克,糖几克,油几勺,牛乃多少,面包粉几杯……及至面包机启动,他俩已是汗涔涔,却顾不上坐坐歇歇,即刻回家忙晚饭去了。
四个多小时后,面包机响起了欢乐的蜂鸣声:大功告成了!揭盖那一刻,华老师的电话也追了来:算算时间要出炉了,怎么样?这次成功了吧?刚才那张草作步骤给你夹在面包机的说明书里了,丢了也没关系,再问我们要就是了!
那天的面包,没有添加膨松剂、香经和甜味剂,却糅入了特别的爱的配方,越嚼越香,越嚼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