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走的早,十多年来都是公公一个人做饭吃。大伯哥到是离的近,但公公怕耽误他们干农活,请愿自己另立饭台。这给我们带来很大不便,每到周末要坐车去看他,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也赶紧买了要送去。钱没少花,但老人的身体一直很差,毕竟自己照顾不周,饭菜上也跟不上,更不用说讲究营养了。
我们多次动员公公与我们一起住,并为此多预备了床。但公公脾气很倔,说什么也不来。最大的理由是说自己是老封建,特别是夏天,与儿媳妇在一起生活更不方便。我很不明白公公何出此言,因为我结婚以来,从来没把两边的老人区别看待过。总觉得谁的老人都是老人,把我们拉扯大都不容易,就想着事请怎么好怎么办。我的老爸老妈现在不用我在身边伺候,也都支持我把公公接来住。去年冬天好歹接来,住了没一个星期,就非要让我们把他送走。结果回家没几天就病倒了,连春节都没起床,着实把我们这些小辈们吓的不轻。
今年刚刚入冬的时候,我和老公去看他,再次动员他来县城里过冬。没想到老人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现在住了也将近一个月了吧。前几天老公的三个姐姐来看他,见老人既不咳嗽又不气喘,而且脸SE红润,都高兴得不得了,一再鼓励他继续住下去。看得出来,老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满意。
但我知道,老人心里还是有些落寞。毕竟80多岁了,虽然生活基本上可以自理,但是,他有他的为难之处。我家住的是四层楼,老人从来了就没有下去过(除了有一次老公带他去洗澡),每天只好自己去阳台上转转,看看太阳和窗户外面的人来人往。耳朵有点聋,看电视只能看说话带字的,还得是凑到电视跟前去看。这些都还不重要。老人没牙,吃东西我们都得随着他做。老公那天说:“从老人来了我们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不是没有道理。肉是一律吃不动,机肉连味都不闻(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落下这种怪MAO病,我结婚时就是这样),每天只好吃白菜豆腐粉条什么的。
看得出,老人最在乎的是怕给我们添麻烦。每天早上都最少是做两次饭,每每把饭端到他跟前时,老人就都带点诚惶诚恐的样子:“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另做”或者说“你千万别给我单做,要那样我就烦了”“吃什么都中,只要别花钱去买”。我知道,老人还是与我客气,没把我当自己孩子看待。为了让老人安心,我就给他开玩笑:“你在这里倒好了,我还能跟着吃早饭。要不我起来不吃饭就去上班,冻不死我啊!”老人就笑。我们吃水果的时候,问他他总是说不喜欢吃,但有几次我把苹果在锅里煮了给他,他也很高兴地接过来,没牙的嘴笑得合不拢。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扭捏模样。
实际上老人一直对我很欣赏,从来没说过我一个“不”字。老公和几个哥哥姐姐也没我在老人面前吃的开。我过去多次对老人说过:“儿媳妇怎么样,闺女怎么样,不都是你的孩子吗?我能把你当自己的老人看,你就不能把我当闺女看吗?”当时老人只是笑。现在看来,在老人的心里,我已经渐渐地由儿媳变成了他的女儿,无论怎么样伺候他,他都能接受。
我知道,我不用再对老人说那句一直想说的话了:“别把儿媳不当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