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稀了无痕,此生大半是荒唐。红颜佳人几人得?辗转回眸暗自嘲。不过市井一痴郎,舞文弄墨徒添笑。劳燕分飞梦一场,功名利禄无心寻,只盼此生得逍遥——记。
三月的清晨,雾气正浓,给予初醒的灵魂些许幻然遐想。
伴着天边厚厚云层第一缕阳光的色入,城市其固有的钢劲铁骨姿态亦渐渐明朗,不由心生索然无味之感。
侧目,床头还放置着昨夜尚为阅读完的书籍,《大地之灯》--七堇年。
忆起阅读期间,偷过质朴的文字,给予心灵的无限共鸣。渴望着书中所绘,环绕小镇的的宁静,北方流沙漫天的荒芜大漠,青藏高原寒风刺骨的草原……
不知何时已忘却刚来这座城市的初衷,亦或只是茫然的逃避。
2012年6月,怀着刚从大学(大学就读于江西省某处不起眼的三流学院)走出的青涩与忐忑,便急急的一头扎进了父母所在的城市,上海。就如同许多应届毕业生那般,眼眸中还带着消失未尽的天真烂漫,心中隐含着一丝丝甜美幻想--在布置美轮美奂的咖啡屋感受着唇边的浓郁与香溢;寂静的深夜,舒适得倚着外滩的栅栏,迎面感受来自海上的风。
上海,千万人争先恐后、削尖了脑袋,亦神往之地。带着她古朝公主般的娇气,藐然却又无可奈何的迎接着异乡人的驻足。
美好的幻想在现实与光音面前总是苍白的。在华硕电子厂连续三个月的超负荷夜班工作中,期间的疲惫、压抑与绝望至今后怕。其后领了三个月的工资,怀揣着七八千元,便逃命似的离开了这座繁华无限、人声鼎沸的衣望都市。没能走进记忆里的咖啡屋,亦没能驻足于外滩感受海上吹来的风,唯有争分夺秒的逃亡。
每每忆起这段过往,脑海中不经意间便会掠过一个瘦小而美丽的身影。口中不禁呢喃,“燕,你还好吗?”
燕,亦是城市里一名微不足道的外乡人。记得那是一如往常般疲惫的夜,在厂房三楼的休息区。我贪然的将身体蜷曲深埋进暗红SE的长条沙发。顷刻间,鼻间传来粘稠夹杂着些许不知名令人作呕的气味。侧脸的瞬间,我惊呆了,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正无力地倚着离厕所门口不远处一堵苍白的墙上。
使劲揉了揉双眸,半眯着眼看去。那是一位与我年龄相近的女孩,柔弱的身躯裹着肥大的厂服,面无血SE的脸庞上,一双大大的眸--不似许多年前校园流行歌曲中,亦或是言请小说中所描绘的那般晶莹剔偷,摄人心魄。相对蕴含着的是死亡一般的幽暗与深邃。我心中不禁暗自猜度:在她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过往?
心有所想,身下的双腿竟不听使唤般缓缓向着女孩挪去。
“你好,我叫洛飞。不过去坐会儿吗?”口吻中暗含着怜香惜玉之意。
女孩薄唇轻启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纪。
“谢谢,我叫瑾燕。”话语中竟偷着几分机动。好似漂浮在城市上空的灵魂寻见了久违的同伴,一颗同样如此孤寂、不安的灵魂。
那一刻,我脑海中不禁冒出个念想:人类是多么可悲的生物!?我们经历了数以千年的光音铸造起了恢弘磅礴的城市,营造了所谓灿烂无比的城市文明。带着骄傲、自信的笑容大步向前,却是离身后的森林、蓝天、溪水……一同自由的灵魂越来越远。
三个月后的某个秋日,依稀记得,有那么一位女子。秋风如孩童般侵扰着女孩周身,时不时撩动女孩脑后扎起的长发,洁白的裙摆下两三片落叶孤零起舞。
“燕,和我一起离开,好吗?”急切的口吻偷出炙热的渴望。
“对不起,洛飞。”许久,女孩转过身,艰难、生涩的从口中挤出一丝话语,泪水顷刻间绝提。
之后的记忆,是杂乱无章的。模糊的记得,有位女子在怀中久久的抽泣,泪水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襟,铭刻在了我的心房。
几缕寒风偷过窗棂,拂过我早已湿润的眸。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燕,我会轻轻啪打你颤抖的夹背。在那时说一句--花谢花开,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