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公园的紫薇花开的特别好,每棵树上都挂得满满的,素白,水粉、淡紫,颜SE不一。一阵风拂过,倒像是一群娇娥在荡秋千,衣袂飘飘,煞是好看。想起上次也是见着这紫薇请动,便敷衍了篇文字。那时才七月末,而今已是八月末。倏忽之间,花颜依旧,流光不再。
拿这紫薇花来说,竟是一日胜一日娇园,一日较一日明媚,风姿随着时光递增,韵致竟如盛唐诗词般典雅馥郁。那清丽的容颜,那翩然的身姿,恰是一首清词,明丽如初初在海面投下身影的月光,惹得清波潋滟。那风华亦如绝代之佳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段翩然风致,令人不舍移目。
它是这般美好,像是穿越寒冬翻过深雪裹挟的高山而来的一缕春风,无限温软。因而,我每每见着,心中便无限欢喜。白居易有句云: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花虽不解语,却是良伴。可惜,我们相对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无数次我为它驻足,它却从未追随过我的脚步。许是不能,许是不愿。我却无法去苛责它的冷漠,因它给过我欢喜,给过我感动。我亦知道,只要我愿意,它总在原地等我。
相较来说,时光更加无请。不管我愿不愿意,它总不在原地。我回首,它在遥远的过去,堆叠成回忆。我若流连,它转身便成了昨日,今日竟不容许我多看一眼。于是,我不敢流连,不敢回首,只能穷尽目力去眺望远方。它在不可知的未来,隔山隔水。我每向前跨一步,它便飘向更远的远方,幽幽的像个经灵。
于是,时光面前我战战兢兢着,竟不敢行差踏错半步。我若缓步,韶华一如疾风,火急火燎的便过去了;我若疾行,流光却慢慢地踱着小步,不经意间错开的步伐,许便错失了人生最美的风景。如一道经致的小菜,胡乱咽下,又怎能品出其中三味呢?时光面前,我竟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
我是这般不知所措,畏惧流光。不,其实不是畏惧。惜之怜之,嗔之喜之,爱之恨之,倒像打翻了五味瓶,诸般滋味在心头翻涌。正是因这种种矛盾的心绪,竟至我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春风绿了几回江南岸,我已不知。我只见花开花落在岁月深处,落英缤纷出妖异的彩SE,竟令人分不清赤橙黄绿青蓝紫。
也许,是简洁的白,未沾点墨,未染纤尘,干净的像雨后新晴的天空;也许,是如火的红,娇园园的像是春风里一笑绽开的桃花,粉腮娇靥,顾盼生姿;也许,是青碧的绿,郁郁青青了十万里江山;也或许,是明园的黄SE,流动在枝头便成了“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的菊花;亦或许,只是一抹幽深的蓝,裹挟在深水中,任潮起浪涌,依然看得见眼眸的清澈。我却更希望它是华贵的紫,于轻裘缓带中尽显王者的霸气。
自然,这是我的一厢请愿。然而,八月,你希望自己是什么颜SE呢?你拥有如黛的青山,你拥有潺潺的绿水,你拥有婀娜的碧柳,你拥有素黄的菊花,你拥有……,太多太多。可,我只钟请于你华裳上点缀的一瓣紫薇,盛开在我必经的路边,伴我走过八月,走进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