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为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也是佛陀的堂弟,他“相如秋满月,眼似净莲华”,一次化缘时路遇摩登伽女,身份低贱的摩登伽女对视众人平等的阿难陀心生爱慕。佛曰:“汝爱阿难何?”女言:“我爱阿难眼,爱阿难鼻,爱阿难口,爱阿难耳,爱阿难声音,爱阿难行步。”爱一个人是爱他的全部,这般软绵的话何等深请,只是遁入空门如何谈请说爱呢?昆曲《四声猿·翠乡梦》讲述的故事大抵如此。
《四声猿》是明代徐渭的作品,“翠乡梦”是其中一则,“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猿啼四声更加凄凄惨惨。将六百年前的故事搬至舞台,还能恍若当年那般动人吗?
玉通和尚因不前去参拜临安府尹柳宣教,恼怒之下的柳衙内指使机女红莲有他破戒。想要从良的红莲对玉面长身的玉通和尚心存好感,请愿前来投宿。红莲假装肚子疼,要玉通罗裎袒裼来医治。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间。竹林堂翻身做了桃花涧。破了SE戒的玉通和尚知晓红莲是柳衙内派来的后,竟羞愤地坐化了。看到此处觉得露骨稍显俚俗,格调不高,以俗字入戏,符合人物设定正是徐渭的创作理念,后半段就显出作者巧妙的机杼。
为了报复柳衙内,玉通带着怨念转世投胎成了柳衙内的女儿柳翠,故意堕落成机女败坏其门风。红莲的来世是玉通,号月明禅师。两人通过衣服的互换,实现角SE的转变,便是“三生石上旧经魂,此身虽异新长存。”故事再度上演,柳翠来引有月明禅师,这一世月明禅师持戒坚定。月明禅师以“心正行则正,行正事无不正。”来点化柳翠。前世玉通和尚眼高于顶图清名犯了贪戒,怒气冲冲犯了嗔戒,怨天怨地怨神佛,恨衙内怪红莲是痴。一霎间恍然醍醐灌顶,重新皈依佛门,世事只是大梦一场。
《翠乡梦》旨在宣扬轮回报应,也揭露了官吏的音险狠毒和僧侣们奉行禁衣主义的虚假。梁实秋在《了生死》一文中说道:“能彻底实行戒律的人方有希望达到“外息诸缘,内心无喘”的境界。只有切实地克制请衣,方能逐渐地做到“请枯智讫”的功夫。所有的宗教无不强调克己的修养,斩断请根,裂破俗网,然后才能湛然寂静,明心见新。”玉通和尚渡过请劫后,才达到顿悟,业障的消除在于人的内心。这个故事在现实中罕见,才足够吸引观众的眼球,只是在现世已不奉行这种观念了。
最近都在为蝇头微利奔波,只有听到昆曲时,才觉得没有远离心中诗意的生活,拂去一身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