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城市的人,一般都回不去小城市,无论那里人请多温暖。在小城市的人,也都回不去乡村,无论那里风光多有人。人在环境中嵌入,被环境吞没,按环境指引的方向思考,以环境允准的方式释放衣望。好也罢,坏也罢,反正回不去。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多少人就这样,一直在路上。对城市有些不适与怨念,仍对生活本身充满厚实的欢喜劲;有物理上的家,但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悉心创造归园田居的个人世界,却抵不住外在世界的变迁。这是一个急剧发展的社会,关于家园的梦想,一次次被粗暴地割刈,每个人都被时代裹挟而行,有所丧失,有所承受。我们在外面流浪经年,回来时故乡又瘦了一圈。生存根基的丧失,是年轻一代的普遍境遇,我们都有那种无依无靠的漂泊感,不仅体现在田园故土的流失,更体现为某种普适价值的分崩离析。
青春也是一场远行,回不去了。青春与爱请一样,都像发疹子,发过就好。它基本上是种可以自愈的病症,主要临床表现是痛苦,个人在社会的磨床上被加工的痛苦,换一句行话:“在调整自我与社会的关系之际那种难以避免的碰撞与摩擦”。但机烈青春总会过去,人活到一定年纪,都会慢慢回归平静和主流。因为那也遵循了某种常识,这是经验主义在DNA中刻下的最省力、摩擦系数最小的生活方式。曾经用力生活,曾经掩面而哭,伤痕累累辗转反侧,然而,终有一天,我们会云淡风轻地活在生活的表层,不再追问,不再触及。甚至没有灵魂的活着也是一种活法,世上很多这样活着的人。青春是一场远行,回不去了。青春是一场相逢,忘不掉了。青春是一场伤痛,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