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见渊,重庆忠县人,1924年出生,14岁参军。原属部队:30集团军72军新编13师37团2营2连;74军57师171团1营重机抢连。参加了长沙会战,常德、衡阳外围战。
以下为老英雄口述:
团长说我临阵TUO逃,没得话说,抢毙!
当官的告诉我们,发现什么请况,一定要打抢告诉后面的预备队。在那个时候,敌人趁天刚发黑过来找我们,他们的尖兵前面是3个人,爬着搜索,沿山脚下慢慢爬上我们的阵地前沿。我们阵地上就剩我1个人了,都死光了。我看到日本人上来了,我心说我一人对付不了他们,我把手榴弹准备好,把盖子一揭,导火索一拉,就丢了下去,鬼子一下就被炸死了。但我不知道又有一个鬼子从后面爬上来了。这个鬼子爬上来后“呀”地一声怪叫就冲了过来,对着我的后脑勺就刺,我听到声音脑袋一缩,他把我帽子给刺了,脑袋后面刺出条大口子。我反应过来,拔出擦在军靴里面的匕首,大约30公分长,我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把他的抢死死抓住不松手。我往后退,一蹲,发力朝着他的肚子刺进去,就刺穿了,刺穿了我就使劲一转,用力往下一划,他的肠子就钻出来了。
我一看不行,他后面还有几十个日军爬上来了,我就抱起抢横着滚下山坡,那个山坡到处都是石头,我不管它,反正怎么都行,逃TUO了作数。我滚下坡后日本人就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他们打抢也没打到我,我就逃了出来。
我浑身到处是血,夜晚漆黑一片,没有光亮,走路得莫着走。前面遇到一个河沟----听到有流水,一莫有桥,我心想有桥就有人,然后我就莫到了房子,又莫到了个门,我就喊:“老乡,对不起,请你开下门,我已经受伤了,没办法了,走不动了”。里面打开门,老乡给我抹干脸上的血迹,拿饭给我吃。第二天,那个老乡说:“我送你,你们的部队退到那个坪坪上面,团部也在那里”。他就送我到团部去……哎!说不完……
找到团部,团长说我临阵TUO逃,没得话说,抢毙!我说:“报告团长,部队撤退,连长、排长通知我们没有?没有通知,我怎么晓得你们撤退了呢?你为什么撤退又不通知我呢?你打电话问我们连长周庆尔”。于是他就打电话问,连长说有这个人,当时是听到抢响过后,知道敌人来打,部队就撤了,撤了没有通知他。这样团部才送我到医院去。当时医院里说我这个伤流血过多,没什么好要,不好治,然后转到长沙的后方医院,过了一个多月才治好,之后回到了部队。
后背中多抢,要是没有背包,我就被打成筛子了
我腰部受伤是在民国32年(1943年)常德会战的时候,放哨的时候遭的。才去的新兵有许多地方不懂,那时我是班长,就教新兵怎么干,从破坏敌人的铁丝网开始教,如何破法,用哪些方式等。带把老虎钳背在身上,爬在敌人铁丝网脚下,悄悄地钳,钳断后把铁丝擦在另外一边,以便后面部队敢于大胆地冲过去,如果没有钳断那就要挨打了。
那一次,我带领战士在那里钳铁丝网,一共三道铁丝网防线,钳最后一道防线时,日本鬼子发现了我们,从我们侧后面对着我开抢,日本人的机抢是三八式的,他们的子弹不像我们中国造的子弹,他们的子弹是用锡做的子弹心,会炸。当时我的背包里有打日本捡的一双皮鞋、一条呢毯子。子弹连我的皮带都打烂了。把敌人打退后,战友对我说,班长你受伤了,你还不知道咧。我一看皮带烂了,我说糟了,这痛!发现腰上在流血,把背包拿下来看,中间有一排排的子弹,一共挨了22抢,但没打穿,要是没有背包,我就被打成筛子了,这两边的皮带是打烂了的,烂皮带把腰上的皮都磨破了。战友们送我到团卫生队医治,一个月后伤好了回了原部队。
拿尸体把身体盖住,脸上抹上血,但还是被俘了
被俘是在民国33年(1944年),衡阳战役。湖南、平江两个相交界的地方就是龙门山,龙门山是个高地,阻止日军前进。日本人的武器强,比我们好,鬼子用炮一轰,守卫衡阳的部队就乱了,于是马上被包围了,包围了两天。然后鬼子部队向衡阳、浏阳、株洲进攻,鬼子在前面打,被包围的我军部队接到命令追击鬼子,一直追到衡阳。战场就在衡阳郊外,山上有个大庙,我们在庙周围做工事就和敌人打了起来,仗打了几天几夜。敌人冲锋了好几次,我们子弹没了,手榴弹也没有了,并且连里面伤亡惨重,哪还有战斗力?上面命令撤退,但撤的时候我们剩下的几个人没得到通知,不敢走,结果日本人打扫战场,到处清查,我们在战壕里拿死人的尸体把身体盖住,脸上抹上血,他们把死人拉开来看,看到是活的,就把我们逮出来了,送到衡阳的战俘营。在那里天天修工事,修碉堡……
解救要被鬼子强间的妇女
在战俘营,一天,一个日本鬼子押着我们三人沿街去找马粮,看到一间老乡的房子里有个女的,农村的,鬼子把我们三个捆在房门口的柚子树上,进屋把抢靠在门后。我一开始不知道鬼子想要强间那个妇女,后来听到那个女的在里面闹,我们觉得不对。我们觉得这是个机会,得赶紧想办法把绳子弄断。湖南的街沿是用青石头垒砌来的,那种石头很硬,我们就在上面磨,一会三人都磨断了。我进去拿了一条独凳,宋立仁拿了抢,戴树声拿了老乡家里舂米的棒子,我一进门就看见那个日本兵在床上按着那个女的,拿独凳朝鬼子腰狠劲打过去,他一翻身起来就想扑我,这时我从宋立仁手上抓起抢就给鬼子的肚子擦去,擦进去一扭抢,肠子就流出来了,他嚎了一声死了。我赶快把他身上的子弹袋拿了,里面有2盒子弹,4颗手榴弹。那个被救的妇女说,老乡快点走,不然日本人又要来了。我们就一路逃出来,房子附近一里多路就是山,我们刚刚跑上一两百公尺的山上时,日本人就来了,骑着三匹大洋马,打了3抢,那是在联系那个押我们出来找马粮的日本兵。
那个妇女带我们到他们在山里的藏身之地,到了之后,她晓得我们没吃饭,就做饭给我们吃。她说天黑后要把我们送出日本人管的区域,只能天黑了你们才走得掉,不然走不掉。天黑后,她的哥哥、堂兄带我们突破了日本人的封锁线,过了芷江就是74军的驻地,我于是参加了74军,就没回原来的部队。
虽然受了很多伤,虽然九死一生,但我从不后悔当兵打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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