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彭羕,好多人可能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因为在演义中,他的戏并不多,表现也不抢眼,但你可知道,他却是刘备入川后杀的第一个投诚的益州籍高官,而且,他还曾一句话救过刘备黄忠魏延等几万人的新命。
在演义第六十二回,刘备正处于多事之秋,前有蜀将张任防守的雒城急攻不下,后有张鲁大军在葭萌关的进攻拦截,刘备兵力不足,粮草缺乏,如此时局之下,刘玄德进退不得,左右为难,这时,在谋士庞统的馆舍,突然钻进来一个衣衫不整、高个子、光脑袋的怪人,这个人行为举止,出人意表,口齿言谈,令人惊异。到六十三回,借法正之口,才知道他叫彭羕,字永年,当时是刘璋的一个囚徒。
翻翻书才知道,彭羕这个人,年轻时身才高大,星目剑眉,一表人才,标准的帅哥一枚,而且还富有才华,作为一个年轻的高富帅,再有个985大学的本科文凭,那还了得!彭羕年轻气盛,目中无人,除了秦宓之外,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的仕途也十分不顺,在州中仅做了个小小的秘书。
旧中国的读书人,都有一股倔强文人的臭脾气,读了几句知乎者也,连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都不知道,便狂傲不羁,自高自大起来,觉得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整天的非汤武而薄周孔,惹人生厌。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往往还心大志广,目标高远,令刘璋刘表这样的温和诸侯难以驯服,曹草孙权这样的霸主,又懒得去理他们,所以他们常常乖张孤僻,口出怨言,总觉得自己命中多舛,怀才不遇。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东汉末年的政治生态,根本不适合他们这类人的生存,那时候的官场需要的是圆润光滑、喜怒不形于SE的政治家,而不是需要胸有点墨的书呆子,特别是锋芒毕露的人,更是官场中的“大忌”,而彭羕正是这样的人,在工作中,他不但不会体察上意,还在人前人后牢烧满腹,语言刻薄,得罪了不少人,与同僚的关系搞的很僵,许多人都讨厌他,不少人都在刘璋面前说他的坏话,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刘璋一怒之下,处罚了彭羕,他被髡钳为徒隶,也就是说被剃了个光头,带锁链,成为了一名劳改犯。这对要面子的彭羕来说,无疑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被刘璋处罚后,彭羕自知仕途难反,但他既不会像贾雨村一样担风袖月的游览天下,也不会像孙猴子一样任新大胆的返下天宫,———他没那心胸,也没那胆量,他暂时隐忍了,可上天垂怜,又给他了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刘皇叔打着抵抗张鲁的名义入川了,法正、张松、孟达等人与刘备眉来眼去、暗接珠胎,彭羕也是跃跃衣试,但此时他手中无权无兵,没有一件象样的见面礼,他实再不好意思去见刘备,估计就是去贸然求见,就他这副德新,刘备也不会给他好脸SE看,所以他只有干着急的份。终于,在刘备前不能攻下雒城,后不能回到荆州的时候,他便出现了,他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来,是有原因的,第一,刘备正处于败军之际,雪中送炭胜于锦上添花,第二个原因是重要的,就是他看到刘备的大军处于危险之中:黄忠魏延的大军,驻扎在山脚下,离涪江不远,如果张任决开涪江大堤,刘备的大军,将无一人可逃。所以他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他来为刘皇叔效力了。
他自知身份尴尬,估计自己这个模样,没见到刘备,就会被站岗的士兵轰走了,所以他“曲线救国”,他去找的人是庞统。因为有“实力”在手,他的行为又变得十分嚣张,近似怪异,先是往庞统的沙发上一躺,一言不发,庞统恭敬的称他为先生,问他的字号,他也不理,再三问他,他却说:“我饿了,先吃饭,然后我再给你批讲天下大事。”但吃饱后却又一言不发,倒头便睡,把庞统唬的莫不着头脑,差点把他当成张任的细作抓起来,后来问了法正,才知道了彭漾的出身来历。
面对庞统和法正,彭羕仍不愿亮出底牌,庞统问他有何指教,他先是危言耸听的说:“你们几万人马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我是特地来救你们的新命哩,”然后又故作神秘的说:“至于咋救,我见了刘主公才可以说。”
你看这个彭羕,说话多么不养人,尽管他是想面见刘玄德,让刘玄德重用自己,但这句话听起来,分明是嫌弃庞统法正的份量不够嘛!明明是求着法正庞通引见自己,却连这两个人也看不起,这话也只有彭羕会说出来。
见到刘玄德,彭羕说话也显的毫无章法和毫不谦虚,请看原文:玄德亲自谒见,请问其故。羕曰:“将军有多少军马在前寨?”玄德实告:“有魏延、黄忠在彼。”
刘备问彭羕所为何来?彭羕不回答,而是反客为主的问道:“你有多少军马在前寨驻扎?”这句话问的极没水平,彭羕是一个刘备并不熟悉的外人,刘备亲自见你都给你面了,但你既不表明来意,又不献出计策,而是开口便问这等军事机密,这也太不知深浅了吧!
面对这个失礼又傻冒的问话,刘备不便回答又不能不答,但刘玄德是何等英明的人啊,他回答的不失亲近又滴水不漏:“黄忠和魏廷在前寨驻扎。”呵呵!彭羕问的是有多少人马在驻扎?而刘备回答的却是何人在驻扎,驴唇不对马嘴,刘备的回答既给彭羕了面子,又没偷露机密,真可谓经彩绝妙。
我估计彭羕这么问,是等刘备回答后有后话的,彭羕是这样设计对话的:
刘备问:“先生所为何来?”
彭漾反问:“你有多少人马在前寨?
刘备:“三万人马。”
彭漾:“你问我所为何来,我就是来救你这三万人马的。”
然后再道出计谋,刘备感机万分,赐以高官。呵呵!彭羕想的太美了,他没料到刘备会这么的回答自己,先给他了个软钉子,让他再无法卖弄,他也从刘备的话中感觉到,若自己再不知死活的胡言乱语,恐怕都被刘备一顿大棒赶了出来,他只好亮出底牌,讲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