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为原翻注释内容,注为码字的加注内容。
第十四话:小心鼹鼠
日军竟然没有外围巡逻的
作者文中所提到的地点
警备队驻扎的河南村,从北平出发后沿京汉线往南约30公里在良乡站下车,再换乘支线列车坐到终点站——坨里,最后再沿琉璃河往上游行进10公里才能到这个村子。
河南村隔着琉璃河的对面还有个村子叫河北村。
日军何时进驻这个村子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再往上游还有一个村子,那儿日军设了三处阵地。
河南村里日军一开始只驻守了30人。
昭和16年(1941年)秋,为了应付八路军不断地袭击,在河南村警备队中增设了支的机动部队。
这支机动部队的兵力约有50名(注),所辖士兵并不是由新进的补充兵组成。而是从其他三处的警备队里抽调老兵出来集中编成。
我从国内过来后在这里只待了短短三个月,这件事就是在此期间发生的,从中可以一窥人的意志到底有多恐怖。
骑自行车的日军机动部队
河南村的机动队成立不久以后,警备队就收到距此地往南约10公里的某个村子“八路军有两百人在宿营”的报告。
闻讯后机动队立即出动了,结果不仅没有敌人,村里连个村民的影子都没看到。
当时日军每次奔袭基本都是这样扑一个空。
因为到处都有密探盯着,日军的任何行动都被对方掌握了,所以出动以后总是空手而回。
而且这还是在日军在中国境内投入兵力最多的时候,对八路军来说是最艰难的时期(注)。
正如MAO泽东所说避强击弱,八路军认真地贯彻了这种持久战方法。
想到白跑了这么多冤枉路,士兵们感到非常恼火,不肯就此回去的他们于是挨家挨户地搜查,没想到在某家人家的炕洞里还真发现了两名躲藏其中的男子。
炕
日本兵立马把他们绑了起来,可是在刑讯中他们一口咬定:“我们只是农民,不知道八路军的事请。”
问他们为什么要藏在炕里,得到的回答是:“我们怕日军。”
其他的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士兵们因为对他们为什么藏在炕里始终抱有怀疑,所以决定将他们带回警备队进行正式审讯。
可回到队里后偏偏翻译没在,于是只能先把他们关在驻地的一间房子里,等三天后翻译有空再对他们进行审问。
这间房子一直都被用来关押俘虏或者可疑人物,房子只有一个出入口,四面墙壁十分厚实,高高的小窗上安有铁栅栏,土质地面上只铺了一张破席子。
日军哨兵
房子只有一面墙壁对着外面的路,附近都有哨兵日夜站岗,所以理论上被囚禁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逃TUO。
两人吃饭和上厕所都由当天执勤的补充兵步哨监视,所谓的饭就是一天给两碗米都能数清的粥,只有上厕所的时候被看守押着才能出房子,看管可谓是非常严密。
就这样时间到了第四天的清晨。
翻译终于是回来了,对他们俩的正式调查总算是能展开了。
可看守用钥匙开锁推门往里一看,立马“啊”地惊叫了起来。
原来墙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勉强可供一个成伦钻过的地洞,房里的两人从这个洞——跑掉了。
在这么硬的土地上,他们是怎么只用了一晚上就挖出这个洞来的呢?
“浇了小便后挖的。”
班长听到喧哗声跑了过来,一边观察着洞一边说。
听班长这么一说,我使劲抽动了下鼻子,确实空气中有股尿臊味。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用什么挖的呢?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从昨天起他们就一次都没去上过厕所了。”
看守回忆一般都是在吃饭的时候带他们去上厕所,但从昨天起从早到晚他们都没去上过。
房里没找到能用来挖掘的工具,看来他们是把小便浇在土上,等土软化后两人直接用手在地上挖出了这个洞的。
十指连心,想想我都胆寒。
这无论如何都要求生的意志还真是可怕啊,不过他们能成功也是因为日军自己的疏忽。
由于工程量很大,前天就应该开始在席子下面偷偷挖掘了,这肯定会有端倪的(比如挖出的土方)。
没能发现端倪那就是日军的疏忽了。
昨夜他们从洞里钻到外面的时候,说不定还有人在外面接应。
没有发现他们逃跑,哨兵的责任没跑了。
毫无疑问,他们清楚被日军抓住,无论你是农民还是军人,极少有人能活着回去,因此才会不顾疼痛地拼命挖坑逃命。
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法子,他们两人肯定不是农夫,很可能是八路军的经锐!
被日军抓捕的民众
这件事后来不仅在各警备队传开了,还被各中队作为反面教材不断提及。以至于此后凡是看押俘虏时,都会使用“小心鼹鼠”作为口令。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那两人幸好跑掉了。要是没能逃走,以后在日军手里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呢。
当晚负责看押那两名俘虏的哨兵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事要是放在今天,大概他反而会因为给这两人一条活路而受到社会的称赞吧。
日军小队
注:1941年秋正是日军对华北八路军进行大扫荡期间,此时八路军受到了极大的损失。
八路军面对日军的优势战力相应的调整了作战方式,采取了袭扰为主的游击战,不断打击日军薄弱据点和孤立据点。为了应对八路军这一战术的调整,日军也设立了专门的机动部队增援各处,并对军制进行了很大的调整。
这种日军50人的编制的小队是一个标准的治安师团小队,它比日军传统的小队54人要少4个人,是日军为了应对敌后游击战而有针对新编制的小队。
传统日军小队由三个曹长率领的12人分队(4名机抢色手和8名步抢兵,步抢兵含曹长自己)和一个装备三个掷弹筒的掷弹筒分队(15人)构成,以及一个三人的小队部组成。这种小队是日军根据一战的经验组织大师团而编制的,为的是进攻平原地区的敌军时利用兵力优势压倒对手,但是在对付敌后抗日武装的袭扰时这种编制的臃肿缺点暴露无遗。
日军小分队在上海组织巷战
由于分队只有三个,所以一个小队能据守的据点也只能是三个(掷弹筒分队无法独立据守据点),遇到需出击攻击小股游击队时,如何拆分分队兵力往往是个令小队长挠头的问题。
而50人小队由6个分队组成,每分队8人,小队部2人,其中3个分队配置机抢。因为拥有更多的分队,一个小队就能守备更多的据点,而应对游击队需要出击时也能迅速以2-3个分队,加强机抢和掷弹筒分队后便出击。
从这种日军的军制变化看,日军其实也很会变通的,与影视作品中日军守旧刻板的形象截然相反。
而且日军的治安师团远比正面战场的日军正规师团出动频繁,由于八路军战术多变,治安师团的日军也是不断花样翻新应对八路军的游击战,因此日军的治安师团战斗力相当强悍。这一点在冲绳令美军血流成河的62师团就是明证,它在中国时是一个常年混迹于华北的治安师团。
敌后艰难的1941年-1943年
注:1941年和1942年是敌后根据地最为艰难的两年,日军在华北的兵力也达到了最高峰,维持在30万以上。加上与之配合的伪军,敌后八路军面对的日伪军高达50万以上,而此时八路军的兵力已经减至了30万人左右。
但是从1942年起,八路军随着实力逐渐恢复过来,开始逐步收复之前失去的根据地。到了1943年,随着日军开始从华北抽调兵力去南洋作战,压力减轻的八路军也逐步开始压缩日军的防区。
敌后根据地到了1944年初,基本已经恢复到了百团大战开始前的态势。
这期间八路军采取了避免与日军主力硬碰硬,以游击战为主,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日军孤立据点的战略。对此当时的国民政府大作文章,给八路军扣上了游而不击的帽子,但是敌后战场这一时期对日军的牵制效果,在正面战场上表现地十分明显。
抗战中共军学会了攻防,而国军只学会了修工事
第二次长沙会战由于日军进军神速,B得国军不得不放弃了长沙城。可是兵力不足的日军在进城后不久,就选择了主动从长沙城撤退,转头去截击增援长沙的74军。74军因此遭遇了抗战中最大的一次损失,不过这也使得国军得以兵不血刃的收复了长沙城。从第二次长沙会战不难看出,日军在正面战场机动兵力的窘迫。
日军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的失败源于它兵力不足,常德会战日军放弃常德也是因为兵力不足。冈村宁次一直向日本大本营卖力推销的——进攻陕西由陕入川的作战计划,也是因为兵力不足而一直不能如愿。
正是由于敌后根据地的存在,牵制住了日军在华北的30余万兵力,因此日军一直在正面战场面临兵力不足的问题。然而正面战场的国军在这三年间,并未利用日军主要机动兵力(华北日军机动兵力15万)被困在华北敌后的大好机会实施反攻收复失地,只想坐观中共与日寇消耗收渔翁之利。
于是正面战场上出现这样一幅奇观,只有10万机动兵力的日军(还没算被八路军、新四军牵制在江南江北的日军机动兵力)频频进攻当面的百多万国军,而国军则一直坐等战争来临毫无主动新,到了1942年更是干脆不出战壕了。正是国军的消极,让日军在关内唯一的一个机动军团第11军,包圆了正面战场的一半会战。
一次次正面战场胜利基本都是粘贴复制台儿庄大捷的作战模式,一直重复日军孤军深入国军绝对优势兵力围攻的套路。可是这种作战模式都是建立在日军兵力不足的前提下,一旦日军孤注一掷投入重兵,就是中条山、豫湘桂大溃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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