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孤独的我
上了汽车,张胖子坐在前面,我和杨嫂坐在后面,转眼之间就到了“女人大世界”商场,张胖子回过头来问我:
“白小姐,我带你去买手包吧。”
司机马上把车向路边上一靠,踩了一下刹车。
我想了想说:
“不买了,你看我连妆都没化,脸上惨白惨白的,跟死人色儿似的,多难看啊?过几天再说吧。”
“呵呵,那也好,等回去了之后,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叫他们拉一汽车来,你随便挑。”
杨嫂说:
“白小姐,你看我们老板对你多好啊!你嫁给了我们老板,那就算是掉进福窝子里啦!”
马屁精!我越烦什么,她就越说什么。我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又回到了张胖子家的那座小楼,上得楼来一看,我几乎都不认识这里了,楼下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楼上却大变样儿了。看样子在我住院的这几天里,张胖子对这座房子进行了重新布置,原来我的活动空间只有小客厅、卧室和阳台,这是相连的一个大房间,而其余的房间有的放些乱七八槽的东西,有的门锁着,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还有一间是杨嫂住的。现在不但是那些闲房子全都归我所用了,就连杨嫂也搬到楼下去住了,整个二层楼都成了我的活动空间。
杨嫂领着我一一地进行了查看,小客厅,书房,卧室,餐厅,厨房,卫浴间,化妆间和按摩房一应俱全。按摩房挺大的,里面除了按摩床等按摩和美容的用具外,还有美腿按摩机,骑马机和冲浪机。那间小厨房是我专用的,听杨嫂说,我吃饭一般的时候还要到前院的厨房里去取,只有在下大雨下大雪刮大风的时候,不便于到前院的厨房去取饭菜,才可以在这里临时凑合一顿儿。还有就是我如果想吃零食,在这里随时都可以做。做饭的大师傅老黄是男的,他是不能够到我这二楼上来的,所以这些就都是杨嫂去做,可她又会做什么呢?不过是热热牛奶,煮一碗馄饨而已。
我的卧室里窗帘、壁布、床罩都换了,整个房间是粉色调的,充满了脂粉味儿。软软的席梦思床靠在一边,高大的衣橱占了一面整墙,原先的那个梳妆台还放在卧室里。而化妆间里则另放有一座豪奢的欧式大梳妆台和水晶大镜子。除此以外,这里还有几扇一套的落地长镜,只要是往中间一站,就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前后左右了。
要说张胖子确实为我想得很周到了,难怪杨嫂总是在我的面前夸他,说我天生的命好,嫁给了张胖子就算是的掉进福窝子里了,每天过的日子就跟皇宫里面的娘娘似的。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生活在一般人看来的确是很幸福,但是我明白,张胖子根本就没憋着什么好屁,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向我施放“糖衣炮弹”,他是在感化我,腐蚀我,他是想要叫我沉浸在温柔乡里,逐步磨去我身上的棱角,使我贪图这种舒适安逸的生活而不能自拔,逐步转化我的思想意识,使我的思想意识逐渐地女性化,最后心甘情愿地变性,成为他金屋藏娇的玩物,做他的“太太”。
糖衣炮弹攻击的炮火有时候比真枪实弹还要猛烈,使人很难抵挡得住。但是我却始终都是清醒的,没有忘记自己姓什么,自己是谁。“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能夺志”,我的意志始终是坚定的。我的信念就是,我是男人,是一个身陷牢狱的男人。好人自有好报,莎莎不久就会带着警察前来救我,那些抢男霸女的坏人一定会被绳之于法的。
我自己现在虽然深陷在“沼泽”之中,并且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但是,从我的内心来讲,我只不过是一个女装打扮的男人而已。我之所以穿女装,留长头发,按照女性的模式生活,这些都不是我的错,而只不过是我们家乡的一种风俗而已。再一说,我虽然是男扮女装,但是我从来没有耍过流氓,没做过一点儿违法的事,所以才能以女人的身份平平安安地生活了二十多年。从另一方面来讲,我虽然一直都是男扮女装,但是哪一条法律也没规定男人不许穿女装,不准留长头发啊,所以我这种装束也并不犯法啊。至于我在这里当“准太太”,那更不是我自愿来的,而是他们把我绑架来的,我是身不由己啊!
我的心里一直都想着我的莎莎,坚信她一定会回来救我的,所以我现在要尽量地争取时间。有了时间就有希望,有了时间也就有了机会,时间越长希望也越大,机会也就越多。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自己逃出去,虽然我的逃跑已经失败了一次,但是我不能够“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还可以再寻找机会,所以现在我要想方设法地迷惑张胖子,麻痹张胖子,使他放松对我的警惕,这样我才有机会逃出去。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一生只有一次,我不能轻易地就去走绝路。现在我必须要忍辱负重,忍耐,再忍耐。正如伟人毛泽东所说的:“最后的胜利往往出现在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现在我虽然是隆了胸,但是何教授说了,里面的假体是可以取出来的啊,等我出去之后,把假体取出来,自己还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是莎莎的老公。“心”字头上一把刀,忍是最难受的了,但是我连现在连隆胸都做了,还有什么是我所忍受不了的呢?只要是他们不触动我的最后底线,我就要忍耐。这时候我要学《三国演义》里面的刘备:
勉从虎穴暂趋身,
说破英雄惊煞人。
巧借闻雷来掩饰,
随机应变信如神。
现在我应该干点儿什么呢?总不能成天愁眉苦脸的等待着吧?既然我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女人”了,并且还是张家正得宠的一位“准夫人”,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活法儿。我现在必须要给张胖子他们造成自己整天痴迷于修饰身体、梳妆打扮、穿漂亮衣裳、涂脂抹粉,完全沉浸在了靡靡脂粉香气之中的假象,尽量地去麻痹他们才行,所以我就尽量地往这方面表现自己。有时候一天我就要换四五套衣裳,梳一次头要花费两三个小时,两只手的长指甲今天染成绿色的,明天染成黑色的,有时候还甚至于会把五个指甲染成五种不同的颜色。反正这里有几十套漂亮的衣服,几十件首饰,几十种名牌的化妆品,那就随我糟吧。
使我头疼的是,现在我一天要涂抹两次丰乳霜,早晚各一次。这是何教授给开的药,并且每天都要在杨嫂的监督下完成。我的mm好像是越来越大了,这一点使我很苦恼。我的胸部充填了假体,何教授说如果我不喜欢了,随时可以到医院里去取出来。但是这丰乳霜每天都在刺激我的胸部不断地长大,那以后我恢复男装的时候,我这高耸的胸部还能缩得回去吗?
侥幸的是,在刚出院的这几天里,张胖子倒也没怎么找我的麻烦,因为何教授告诉了他,说我刚隆了胸,mm还没长好,叫他过一段时间才能近我的身,否则我的mm会移位的。尽管如此,张胖子可也没有那么老实,一有机会他就过来跟我起腻,甚至于连杨嫂在旁边他都不避讳。什么搂搂我,摸摸我的头发,捏捏我的大腿,亲我两口,甚至于摸摸我高耸的胸部。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都只能够和他虚与周旋。尽管我非常讨厌他的这种动作,但是我并没有发脾气,因为现在我还不能够得罪他。另一方面有时候我也想,我在他的家里住着,整天的白吃白喝白住,自己也总要有一点儿付出才是啊,所以虽然自己吃了一点儿亏,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什么了。我现在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谁见了都会眼馋,俗话说;“小猫儿见了鱼,不吃也要叨上两爪子,”况且我还是他的“准太太”呢,他跟我起腻,这也是正常之举啊。有时候烦闷了,我还故意跟他撒撒娇,看着他那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样子,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张胖子的买卖做得虽然很大,但是他不会用人,好像对谁都不放心,生怕别人眯了他的钱,因而事无巨细他都要过问,整天的电话不断,大概每一个“钱串子”都是这样吧。因为要忙于赚钱,所以张胖子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并不算太多,这样我也落得一个安逸。
现在我就像一只被关在鸟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出不去这座院子,甚至于连这座小楼也不能下去,整天就在二层楼上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生活。虽然是身边有一个伺候我的杨嫂,但我和她相差二十多岁,我们两个人之间缺少共同语言,因而也就很少跟她聊天儿,整天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怪闷得慌的。
闲着没事儿,我就趁此机会享受享受当女人幸福吧。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没几天我竟然真的迷上了化妆。作为一个女人,穿着漂亮的衣服,不化妆怎么行呢?当初在李美美家的时候,我尽顾臭美了,也没向她学点儿化妆的知识,直到现在,我也只会给自己画简单的妆容。这里的化妆品虽然很多,但是上面几乎都是洋文,我一个也不认识,就更不会用了。唉!我真后悔。好在我现在不出去,自己的妆化得好坏都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借此来消磨时间罢了。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时间就在脂粉的香味儿中过去了 。
这一天,我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梳头呢,其实这个头我已经梳了有一个多钟头了,这倒不是说因为我的头发太长,不好梳理的缘故,主要是我闲着没事儿干,借此来消磨时间罢了。杨嫂几次要帮我梳头,都被我谢绝了,因为我觉得自己梳头这不是什么劳动,而是一种享受,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充分享受到做女人的乐趣。
就在这时候,张胖子上楼来了,杨嫂连忙打招呼:
“呦,老板来啦,你今天来得真早啊。”
真是,张胖子每天早晨都要先去忙乎她公司里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他才回到我这里来,来的时候都快要吃中午饭了。有时候他要开会,那就要到晚上才会来。像今天来的这么早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哦,我今天没什么大事儿。”
张胖子一上来就把目光盯住了我,杨嫂知道,他又是来跟我起腻的,就知趣地躲开了。我对于张胖子的态度一向是不冷不热的,太冷了怕他挂不住免遭,说不定会对我动粗;太热了,又怕他会对我更加放肆,所以就采取了若即若离的态度。见他来了,我没有搭理他,装作没看见他一样,继续梳头。张胖子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身边,他拿起我的长长的头发,又是用手抚摸,又是用鼻子闻,又是把我的头发贴在自己的脸上,又是把我的长发盖在他的头上,尽情地玩弄着。我真纳闷儿,一个头发有什么好玩儿的啊,他竟然这样的痴迷?说实话,论摸样我没有莎莎好看,张胖子之所以允许用我换出去了莎莎,大概就是因为他太痴迷于我的这条大辫子了吧?
因为他在玩弄我的头发而影响了我梳头,索性我就放下了梳子,让他尽情地玩儿吧。反正头发上也没有神经,无论是他怎样摆弄,我也无动于衷。张胖子还不到五十岁,但是就已经谢顶了,头顶上又光又亮,只有侧面还有一圈儿头发,像戴着个草帽圈儿似的。我估计他是想把自己失去的东西,要从我这里得到补偿吧。我曾经问过杨嫂:
“大婶儿,张总怎么那么喜欢我的长头发呀?”
杨嫂说:
“唉,白小姐,你不知道,当年我的那个老姐姐(指张胖子他妈)就是梳着两条大辫子,都到屁股蛋儿了,真是好看。可是这孩子(指张胖子)命苦,在他十来岁的时候,我那老姐姐就没了,这样一来,这孩子就没人管了,也就开始不学好了,逃学、打架、偷东西,我姐夫把皮带都抽折了,也没管好他,还是进了公安局。长大了,他有出息了,这才混出个人样儿来。他喜欢大辫子,我想大概是想他妈了吧。”
哦,原来如此啊。我说的呢,世界上比我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他为什么非要千方百计地把我弄到手呢?原来他有恋母情结,把我当成他妈了啊!唉!都怪我留了一条这么长的大辫子,自己才落到了这种地步啊!这可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啊!
玩儿了一会儿我的头发,张胖子说:
“我的小宝贝,你的头发这么长,每天都是自己梳头,这也太累了,我都心疼你了。这样儿吧,明天叫杨嫂带你到‘芙乐美’洗浴城去,洗洗澡,做做按摩,做做美容,再做做美发,叫他们给你做一个时髦的发型,你一定会变得更漂亮的,你看好不好啊?”
“打扮得那么漂亮干什吗?我又不是女人。”
“谁说你不是女人?在我的眼里,你不仅是一个标准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最漂亮的女人。你长着这么大的n子,还说自己不是女人吗?等你恢复恢复身体,我就带你去做变性手术,然后咱们两个就去领结婚证,和你结为正式的夫妻。我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你去社交场合,我要让整个化州城的人都羡慕我,嫉妒我,所以我才叫你去做美容啊。”
“你别瞎费心了,我才不去呢!”
“为什么不去啊,难道你不喜欢漂亮吗?”
我说自己不去做美容,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做他的老婆,并不是说我不喜欢漂亮。现在他问我不去的原因,我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了,必须要继续麻痹他,才能够使他放松对于我的警惕,我也才有机会逃出去。于是就说:
“张总,作为一个女人,你说有谁不喜欢自己漂亮呢?可是出去洗澡、做按摩,那都是要脱衣裳的啊,你这不是想叫整个化州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假女人,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吗?”
一听我这么说,张胖子摸了一下自己秃脑袋:
“哎呀,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我一直都觉得你就是个真女人,却忘了你还长着个那个东西呢。不过,你不用着急,这个问题我看不难解决,这样吧,我去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