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自贡日报
□马骏
冬天天SE黑得早,走出单位大门不到晚上七点钟,路灯已经亮了。一辆辆携着寒风的汽车从眼前快速开过,明亮的车灯如同无数个伸向远方的感叹号。忽然想到这已是一年的尾声,心里不禁有点淡淡的惆怅。
这些年,每到岁末总有这样的感觉。
数着一年还剩余的日子,忍不住便要去想想过去的三百多天里遇到的人、经历的事,仿佛只有这样才算把这一年的句号画圆了。回忆不全是快乐场景的再现,恰恰相反,更多的时候,莫名的伤感会顺着思绪悄悄爬上心头,然后狠狠地扎你一下,加深着内心的不快。以前以为自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难免会消极地看待事物,近些年忽然“彻悟”了,知道种种不如意,都是放不下这些事物的执念在作祟。
如果“放下”是一种解TUO,那么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披枷带锁前行,被各种各样的衣望包围着,以“获得”为最终目标,然后又千方百计企图新的拥有。比如我曾经梦想着有一间独立的书房,空闲的时候读点书,不与家人的生活相互影响。梦想变成现实之后,又幻想着拥有一处真正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书屋,在远离喧嚣的地方,几十个平方米的面积,除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便全是装满各种书籍的书橱,以及点缀在房间里的盆栽花草。这里与日常的生活截然分开,不动烟火,不待来客,只是节假日来读点书,兴尽便锁门离去。我这样的工薪阶层,成天为温饱而奔波,这种坐拥书城的美梦当然不可能实现。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在网上和实体书店里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书,将它们搬回家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以至于很久也懒得去翻阅几页。这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不切实际,还暴殄天物、不懂珍惜?
纵然向往陶潜“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但是心却无法抵达理想的彼岸。一年到头就是这样被世俗的衣望阻碍着、折磨着、有或着、打击着。这些或大或小的衣望是一把双刃剑,弄好了可以机励自己勇往直前,弄不好就是自伤自残。
我无数次地将种种不如意“归罪”于时间过得太快,越是到年底的时候,这样的借口就越“理直气壮”。某天我站在一架老式时钟面前,嘀嗒嘀嗒的秒针转动不停,看着它陈旧的外表,隐隐约约有什么触动了我的心。那一刻我感到的不仅是时间在流逝,还有我跳跃的脉搏、殷红的鲜血,似乎都在那嘀嗒声中离我越来越远。浪花淘尽英雄,浪花更淘尽凡人。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时间的“快”与我的“慢”,拉开了多么大的距离;才读懂了那个叫钱福的明代状元,在写下“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心请。
岁末也意味着一年的“翻篇”,这是我在淡淡的惆怅之余感到最欣慰的地方。新的一年注定会投色下一缕缕温暖的阳光,照耀大地上的人们各不相同的梦想。我就像一个挑着担子赶路的人,依然无法放下种种期盼,希望在圆梦的过程中,自己不是掉队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