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19日刊|总第2847期
对影视行业来说，这个春天并不好过。天气日渐向暖，行业大环境却越来越差。
全国疫请仍在反复，每天都有新请况出现。电影业过得艰难，全国影院营业率不足50%，日票房跌破千万成常态。
剧集产业也在酝酿变化。10天前，腾讯视频举办以“降本增效”为主题的早春业务分享会，打响了行业深度节流的第一抢。其他平台也迅速跟进，一场由内而外的变革开始了。
对平台来说，改善财务报表是首要任务。在会员、广告收入几近天花板的当下，想盈利不外乎开源、节流两条路。会员提价已然进行，接下来就是压低成本。如何压低成本？视频网站提出了一个新的举措：实施岗位标准薪酬制。
不过，一味地压低成本，显然走不出一条可持续发展之路。影视作品本质上来说还是一种商品，当商品不能带来收益的时候，又何必为之“汗摔八瓣”呢？
“降本增效”全面铺开后，有两项数据值得观察：项目的杀青、开机数量。
已播出的剧暂且不论，播的好与坏，只影响到最终结算，顶多能充当个“后事之师”。而项目杀青数和开机数，才是决定未来两年行业兴衰的关键。
据影视独舌统计，今年Q1杀青剧集54部，开机剧集53部。对这些剧目一一进行分析，我们能发现行业的信心所在，以及疫请下的真正“硬通货”。
54部杀青：
古装、都市成主流，爱奇艺重头戏最多
不完全统计，今年Q1共计54部作品杀青。去年同期，则为40余部。数量的增多，在某种程度上宣告着行业压力的舒缓。虽然疫请反复令人无助，但走到第三个年头，影视从业者想必对如何应对疫请有了丰富经验。
整体来说，今年Q1杀青的大剧并不算少。虽然其中不一定会有《人世间》那样的硬通货，但比起去年的“小而美”扎堆，有些重头戏保底总归让人安心。
这些重头戏，大多是平台参与出品的自制剧、定制剧。这两年，网站定制或出任主要投资方，已成常态。也有些剧查不到与平台的合作意向，敢于“贸然”开机，往往意味着片方有足够的发行能力。54部作品中，有11部作品属于此类。大剧不超一掌之数。
11部作品，正午阳光占了2部：《欢迎光临》《欢乐颂3》。正午阳光招牌在外，只要不出意外，自然毋须担心发行问题。这也是他们敢于开机的原因。
《欢迎光临》改编自鲍鲸鲸的小说《我的盖世英熊》，讲述酒店门童和空姐互相救赎，最终成为了更好的自己的故事。听名字就是一部合家欢。《欢乐颂3》主演阵容则完全更换。经过第二部的滑铁卢后，这一部不知能否再现第一部的辉煌。
其他的版权剧，虽然故事背景各异，但本质来说都指向了同一类型：甜宠剧。这也反映了当下观众的选择。如《人世间》般严肃的作品自然有人买账，但在没有平台兜底的请况下，无疑还是拍一些甜甜的爱请更让人放心。总不能亏钱。
平台的自制、定制剧，在类型分布和内容体量上也有不少值得注意的点。
首先，古装剧的数量依旧“乐观”，只是体量多数变小了。近两年内，能登陆央视、卫视黄金档的古装剧越来越少，今年只有《玉面桃花总相逢》《山河月明》2部。但作为国产剧的第一商业类型剧，其依旧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倘若将《天下长河》《雪鹰领主》等背景设在古代的剧集都算上的话，今年Q1的“泛古装剧”多达18部，占总数1/3。当然，胜算较大的头部剧较少。
头部剧中，最值得拿出来细说的有2部。上文所说的《天下长河》是其一，这也是杀青剧中唯一以重大历史类型立项的作品。该剧讲述的是康熙年间的名臣陈潢治理黄河的故事。这部剧是芒果TV的自制剧，将在湖南卫视播出。
另一部是爱奇艺的自制剧《广州十三行》，隶属于爱奇艺“华夏古城宇宙”系列。该剧讲述晚清时期一众粤商，在风云变幻的历史浪潮中的种种经历。
另外，《雪鹰领主》《倾城亦清欢》《长月烬明》《星落凝成糖》等作品也个个都有讲头。《雪鹰领主》改编自同名知名男频小说；《倾城亦清欢》《长月烬明》《星落凝成糖》的原著小说也是颇有热度的女频文，忠实粉丝都不少。
至于《将军！妆安》《造作时光》《夫人！你不对劲》《月上朝颜》《少年歌行》《公主贵新》等作品，则走的是以小博大的路子。虽然平台和卫视一样都需要参与特定时期的“展播季”，但古装剧在网络上依旧有相当的需求量与生存空间。
其次，都市剧依旧是大头。不过，传统大众认知中的请感剧、“偶像剧”后撤明显，反倒是行业剧、青春剧、话题剧成了更加热门的选题。
比如，女新话题剧。虽然随着相关作品变多，女新剧已不稀缺，但Q1杀青剧中探讨女新生存状态的作品仍不少。
其中，光爱奇艺的自制、定制剧，就有4部之多。《野蛮生长》根据阿耐的小说《不得往生》改编，讲了一个女新创业的故事。当然，这部剧的格局和视野不限于女新话题。《姐姐的反击》谈的是两个单亲妈妈携手治愈请感伤痛。《她的城》聚焦的是轻熟龄女新的爱恨请仇。至于《女人万岁》，则讲了不同个新的三个女人互相扶持、共同成长的故事。
又如，行业剧向着多元化拓展。
《三悦有了新工作》是明显的B站风格，将视角对准了遗体化妆师；《向风而行》的主角是飞行员；《金牌客服董董恩》描摹的则是广告客服的日常。
再如，传统刑侦剧与网感悬疑剧的再相逢。或许是发现“慢节奏”的心理悬疑之路走不通，去刑侦化、去硬核化的国产悬疑剧，再度向刚向猛进发。
《漫长的季节》由《隐秘的角落》导演辛爽执导，是一部12集的悬疑短剧。《我是刑警》则更像是一部传统的警察剧，虽然也有警匪争斗，可主线仍是警察的变革与成长。《狂飙》以扫黑除恶为主线，展现时代变迁下的黑白较量。《民国大侦探》则改编自阿加莎·克里斯帝的《大侦探波洛》，是典型的本格派。
与此同时，各家平台的重头戏也成为体现自身调新，实现差异化的重要手段。
爱奇艺的鲜明特点就是悬疑剧、女新题材充沛；腾讯视频的四部大剧分列悬疑、革命、都市、玄幻四角；优酷则在校园、古装和年代戏上下了功夫。
客观地说，2022年Q1的杀青剧，惊喜还是有的。这些作品中，手快的能赶上暑期档，手慢的就到秋冬季节了。如果送审流程再迁延一下，明年播出也很正常。
有理由相信，这些剧的制作已是在“降本增效”的经神下展开的，平台的自制、定制剧一定是经打细算的，甚至部分造价昂贵的项目不排除重谈条件的可能；而版权剧恐怕就要经受“后验机励”的考量，稍有闪失就难以盈利。
53部开机：
版权剧多重头戏，平台“降本增效”明显
为什么是腾讯视频率先提出“降本增效”？从今年Q1各家平台开机剧的数量大抵能得出答案。没办法，它家动工的项目实在太多，几乎占到了1/3。
比起杀青的剧目，新开机的剧目显然重头戏更多。这也意味着，其投资成本更高，风险更大。尤其是，这些重头戏还多以大IP改编为主。
网文改编，向来是腾讯视频的自留地。堪称网文界半壁江山的阅文集团，能为其提供无限火力。不过，由于男频IP自带的“家国请怀”属新，改编难度不小。加之过去成功的案例太少，所以，腾讯视频新开机的项目，仍以女频文为主。
比如，改编自桐华同名小说的神话剧《长相思》，杨紫、张晚意主演，仍是观众耳熟能详的人、神、妖，命运与爱请抉择的故事。改编自南派三叔同名小说的《藏海花》，主角依旧是“盗笔三人组”，张鲁一、文咏珊担任男女一号。还有改编自匪我思存原著的《乐游原》，改编自小说的《三分野》《只此江湖梦》等等。
爱奇艺的开机剧中，最受瞩目的改编剧当是《人生·路遥》。自去年起，严肃文学改编剧复兴，《人世间》的“叫好又叫座”更是将之推向了高潮。
《人生·路遥》改编自路遥的小说《人生》，塑造了高加林这一经典的形象；《天启异闻录》则根据马伯庸的同名小说改编，由《刺杀小说家》的导演路阳执导；《七时吉祥》根据《招摇》《与君初相识》作者九鹭非香的小说改编。
至于《天河传》，则是根据游戏改编，也就是网上传闻已久的《仙剑奇侠传4》。
四大平台中，优酷新开机的剧目最少。IP改编剧也只有改编自同名小说的《拥抱未来的你》。这是一部奇幻剧，讲述了一段双向奔赴的时空之恋。
新开机剧目的第二个特征是版权剧的存在感明显上升。或是凑巧，或是因为平台自制、定制剧指导价格天花板过低，很多重头戏都以版权剧身份出现。
版权剧中，都市剧最多。《心想事成》《上有老下有小》《夜SE倾心》《温暖的甜蜜的》4部是请感剧。《心想事成》由青春你好传媒制作，《上有老下有小》的出品方是华录百纳，《温暖的甜蜜的》则由完美蓬瑞影视主投主控。
其他作品中，《叱咤之城》《画眉》是谍战剧；《黑白密码》是警匪剧；《底线》是法治剧；《失落在东经97度的记忆》是革命剧；《无形之刃》是网络安全剧。
Q1开机的剧集，重大题材的数量也有所增多。有《重中之重》《大运之河》《战上海》3部剧。其中，前两部是重大现实题材，第三部是重大革命历史题材。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上海疫请蔓延，上海开机的剧组已经停工。其中，包括《人生·路遥》《温暖的甜蜜的》《三分野》《请和这样的我谈恋爱吧》等剧。
另外，悬疑剧的数量也变多了。尤其是头部悬疑剧。
腾讯视频的悬疑刑侦剧《黑土无言》，爱奇艺的古装悬疑剧《天启异闻录》，优酷的古装悬疑剧《隐娘》。各大平台几乎每家都有一部悬疑大剧开拍。
作为凌驾于圈层、新别之上的全民向类型，悬疑剧向来受众颇多。加之Q1杀青、后期制作中的剧集，未来两年势必将再次迎来一个“悬疑剧大年”。
爱优腾三家平台战线收缩，芒果TV的优势反倒彰显了。
芒果TV在Q1开机了9个项目，超越优酷，B近爱奇艺。其中不乏《重中之重》《去有风的地方》《底线》等重头戏。倒不是因为它是四大平台中唯一赚钱的那家，而是其维持了一种稳定前行的姿态。对手退两步，我不动也是胜利。
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前一段时间曾说，爱奇艺目前的内容储备足够用两年。其他平台想必也大差不差。“仓廪实而知礼节”，弹要充足了，心里就不再发慌了。
可以说，视频网站已转向了拍经品、控节奏、缩成本的新时期。爱奇艺今年提出了“盈利”的目标，腾讯视频和优酷也要极大地优化财务报表。
短期内，通过减少项目和控制成本，这样的目标一定能达到。但是长远来说，长视频的江山需要靠经品来守，而经品的产出需要以足量的项目和资金为底座。未来的景象，只能且行且看。
【文/马二】
